个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吧。”兰汐低下头就垂了眼睛。

“夫人这是说哪里话,陛下哪里是可怜你们母子,大王明明就是顾念手足之情,只是……臣妾倒是有一件事情看不明白了。”秋淑一边说着一边就皱了眉头“你说这清和宫夫人与你向来交好,为什么故意劝说大王削了你们的食邑呢?而且……她还故意劝说大王将君侯府封闭一半,只留下一半予你们居住?”

“有这等事?”兰汐止住脚步,不禁面露愕然。

“是啊,”秋淑一怔“我也很是奇怪呢。大王那天非常高兴,本来是说要留下一万户食邑给你们,还说要将原来的君侯府部赐予你们居住。可是……偏偏那清和宫夫人倒地便拜,口口声声说着……”

“玉夫人可说了些什么?”兰汐垂下眼睫,轻声追问道。

秋淑把眉头一皱,也是满脸不解:“玉夫人说是世子为罪臣之后,不便再居豪宅,这一万户食邑也实在是太多了,只留三千即可,还说这宅子留下一半也便够了!所以我今天就特地赶来见见夫人,想要当面问您一下,这几日您在她宫里住着,可是言辞之中对她有过什么冲撞得罪之处吗?”

兰汐脸色一变,低头不语。

秋淑看她面色不悦,不由尬尴地一笑道:“啊哟,你看看我,本来是给夫人您饯行的,怎么说着说着,却让您又不高兴了。夫人,您可莫怪啊。”

兰汐勉强笑了笑:“贵人您古道热肠,小女子感佩不已,眼看这就要到宫门口了,不劳贵人相送。贵人您请回吧。”

秋淑抬头看了看宫门,也自甜甜地一笑道:“到了这里,妹妹我也就不便相送了,夫人珍重,后会有期。”

“后会有期。”兰汐向着秋淑深施一礼,转身上了车子。

车驾载着兰汐一行三人出了宫门。

乳母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,这种年纪的下人向来最是八卦的,尤其喜欢打听主人们之间的事情,刚才抱着孩子在车上,早就把秋淑与兰汐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字不落。这会儿眼看着兰汐夫人上了车子一直沉着脸,不由得心下诧异。

那乳母想了半天,还是试探着开了口:“夫人,你说这清和宫夫人怎么这么奇怪啊?”

兰汐笑了:“怪在哪里?”

乳母道:“你说她这表面是个热心肠的人,帮着咱们这个,帮着咱们那个的。为什么偏偏要劝着大王削减咱们的东西呢?你说她这算是存的个什么心啊?”

“好心。”兰汐垂下头轻轻一笑“她此番为我们讨这些赏赐,未尝不是冒着风险的。大王心里有她,她此时说什么也不忍驳回。只是,我们到底是戴罪之身,这个赏赐太厚了,大王嘴上不说,心下自然是不舒服的……”

车子突然一颠,乳母身子一斜,子婴在她怀里不舒服地挣了一下身子,哼哼了两声,转而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。

兰汐眼看着孩子又睡着了,又在襁褓上轻轻地拍了两下,这才接着说道:“可是,若是给的封赏少了,未免会显得大王不够大气,白担了一个仁义的名。倒是由这玉夫人提出来赏赐不宜过多,大王准了,这个恶名由着她玉夫人担了,顶多是显得她为人小器,舍不得施惠于人。却又不至于使大王两难。她这样做,才是真心为着咱们着想呢。”

乳母听了这话,似懂非懂,又问道:“那刚才那个美人呢?她算是好的还是坏的啊?她赶来给咱们说这些话,算是为咱们好啊,还是为咱们不好啊?”

兰汐听得她这话说得好笑,不由得掩口一乐:“那只是个与我们不相干的人,好也由她,不好也由她吧……”

马车在街角拐了个弯,兰汐掀了车帘轻声道:“唉,这是走到哪里了?前面过了这个路口可就要到家了……嗨,也不知道这府里的下人还剩下多少个了,一会儿咱们这住的地方是不是还得现收拾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