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自称音的审神者不会答应他。

这是药研藤四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。

所以药研藤四郎真正想要对沢田音提出的请求,根本就不是请她带他回到原来的本丸。

“你真正的目的,是想要我上报时之政府,由时之政府来彻查这件事,对吗?”沢田音轻轻笑着,声音平静,与窗外落雪的声音融为一体,带着淡淡的寒意。

被污染的刀剑是不可相信的,所以药研藤四郎从一开始没想过要自己上报时之政府。

但审神者却不同,他们是被时之政府相信的人。所以,如果以“审神者”的身份为担保,时之政府就必然要去那个本丸查一遍了。

而这,才是药研藤四郎真正的目的,因为他一开始就没想过,会有审神者主动去拜访另一个陌生的、不知深浅、暗藏危险的本丸。

可他如果直说自己真正目的的话,沢田音会答应以她的审神者身份上报吗?为了一个被污染的刀的一面之词?

药研藤四郎不知道,但他却想到了一个让沢田音不好拒绝他的手段,那就是先提出一个危险的请求,然后再在她露出犹豫的神色后,贴心地“退而求其次”,请求她上报时之政府。

而到时候,拒绝了他第一次的审神者,必然不好意思再拒绝他第二次。

如果药研藤四郎面对的是其他的审神者,或许他的确能够成功,因为大部分的年轻人并没有足够的戒心与阅历,看穿这恭敬贴心背后的心机与手段,而且上报时之政府某个消息这样的事,对审神者来说,实在是小事一桩,根本不用多过脑子。

可是——沢田音看出来了。

这一刻,药研藤四郎的心沉入深渊,冷汗终于从后背蔓延到额上。

“说实话,我并不讨厌有心机的、懂得保护自己的人,我也从来不对此多说些什么。”沢田音轻笑一声,“但……我说过了的吧,药研藤四郎。我的态度,取决于你的回答。”

药研藤四郎失声道:“大将,我——”

沢田音打断了他的话,目光注视着拉门。

“药研藤四郎,你的回答已经结束了,而我则做出了我的回应:我不会以审神者的身份将这件事上报,也不会放任你对这件事多做任何干涉。其理由是,你无法取信于我。”沢田音一顿,话锋一转,“但是,由于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已经脱离了可以被个人喜好左右的程度,不管真假,都应该有人对其做出反应才是……所以这一次,我会匿名对时之政府发出警告,可由于消息渠道的缘故,他们可能会相信,也可能不会相信,他们可能会去清查,也可能不会……这件事最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,就只能取决于你的运气了,药研藤四郎。”

“那么现在,请你叫下一位进来。”

话毕,沢田音微微垂下眼,闭口不言,表示这场谈话已经彻底结束了,徒留药研藤四郎跪坐在榻榻米上,恍然出神。

这是……失败了?

还是成功了?

是……成功了吧?

是成功了吗?!

这一刻,无论是失败的沮丧懊悔,还是成功的狂喜得意,都像是与药研藤四郎隔着一条遥远的长河,只有不可置信的心情在心中清晰地回响。

于是,等到药研藤四郎终于回过神来再次开口时,他声音有些嘶哑。

“非常……感谢您的宽容。”这一次,药研藤四郎真心实意地向沢田音行礼,真心实意地说出了这个称呼,“大将。”

“您的公正,让我为我曾经的所有冒犯和揣度感到惭愧……”那曾经在心中狂涌的恶意和冷漠猜测,都在此刻化作羞愧,而刚刚那个以退为进、富含心机的请求,也都化作脸上火辣辣的温度,“我心中的情绪……无以言表,唯有……再一次地感谢您。”

药研藤四郎深深地低头,然而沢田音神情冷漠如同石像。

药研藤四郎心中苦笑:“那……我这就退下了。”

拉门开了又关。

离开审神者房间的药研藤四郎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,长长地叹了口气,心中却在堕化后第一次生出了希望和期盼。

不管是无意还是刻意,房间里的那位审神者大人都在方才恩威并施,在他心中立起了让人难以违逆的形象:她性情严厉,容不得臣属的任何糊弄和心机手段,可与此同时,她又有足够开阔的胸襟,辨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,不会因为个人私情而耽误要事,更重要的是,她并不会在臣属面前遮掩这一点,甚至还抓住机会,以此向自己的臣下施恩……

明明那位审神者大人没有给他任何保证,甚至冷漠地斥责了他,但走出房间后的他却对她心怀无尽的愧疚与敬重。

“大将她……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……”药研藤四郎喃喃自语,“所以……”

所以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对他保证,但他也是可以对这次时之政府的调查心怀期待的,是吧?

药研藤四郎走过长长的走廊,走下阶梯后又站了一会儿,才等到了第二位……不,是第二位至第五位来到天守阁的付丧神。

这四位付丧神,竟是结伴来到天守阁的。

而当药研抬头认出这四位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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