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累。”苏秦仪仰面一笑,灿若星子的眸映入另一双眼瞳,应舟辰的手不安地缩了缩,唇边又浮上几分苦涩。

“少爷,苏小姐回去了。”

偌大的房间里,猩红的地毯让秦少寒的眼底染上些许厉色,保镖快步走近,将苏秦仪今日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地吐露。

“有说有笑?”秦少寒锋利的剑眉蹙起,斜眸睇着保镖,沉郁的气场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。

脊背瞬间滑下涔涔冷汗,保镖硬着头皮道,“是,对方是洛家少爷洛少冲,据说——”

咚咚咚。

急促的敲门声响起,这在秦少寒住处十分罕见,除非——对方是秦家的人。

开门果然映着张脂粉气的脸,是慕香婉芸用惯了的老人,倚老卖老地施了半个礼,道,“少爷,夫人想您了,说今儿一起用个饭。”

秦少寒自然对这没由来的饭局不感兴趣,更遑论他这个娘亲最近不知打什么心思,奈何他也清楚,惹怒慕香婉芸的事若是让秦余刚知晓了,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。

烦躁地摆了摆手,秦少寒淡淡道,“继续跟着。”

说罢便披了外套,缓步出了门。

红木桌上摆了好看的银盘,秦少寒正襟危坐地望着一身珠宝的慕香婉芸,明知她是在等人,手上却挑衅般地抬起了刀叉。

“慢着。”慕香婉芸弯着嘴角,显然心情不错,道,“等会儿,有客人要来。”

不耐烦地放下刀叉,门外传来沙沙的车响,从挂着帷帘向外望去,远远地一辆白色轿车不慌不忙地驶进来。

秦少寒一眼便认出了这辆车,心头如同塞了一团火,他早该想到的,慕香婉芸的饭局向来不会白费。

这边胡思乱想着,玄关处黄昭容和她母亲已笑靥款款地走进来,边走边用那口带着腔调的北平话道,“可是让夫人久等了?”

黄昭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旗袍,匀净的脸上坠了两个清丽的耳饰,温婉而不失礼节地递给慕香婉芸一瓶红酒,道,“也没带什么东西,这是父亲让人从西洋捎过来的。”

慕香婉芸满意地接过来,给秦少寒送了个眼色,嘴角的笑如同北平的风沙般,丝毫没有消散的趋势。

“少寒,怔愣什么,接着。”

接着,她想让他接着的,不只是红酒吧?

秦少寒脸色刹那间冷了下来,接过红酒,故意不合时宜道,“该吃饭了吧?”

慕香婉芸的笑意差一点难以为继,然而须臾却变得更灿烂,朗声道,“吃饭吃饭,一家人当然得吃饭。”

觥筹交错,眼见着秦少寒杯盘动了几下,慕香婉芸举杯望向黄昭容,紧接着瞥向秦少寒,佯装无意道,“像昭容这么漂亮识大体的姑娘,谁娶了都是几辈子的福气。”

女人间早已商议好了,黄昭容对慕香婉芸的醉翁之意岂会不知,娇美的眸子望向秦少寒,一池春水轻颤。

慕香婉芸似是方知,继续将这场戏演下去,又道,“这样吧,要不今儿我们就订下来,昭容和少寒成婚,好水不流外人田?”

早就做了决定的事,还劳烦她这么辛苦一场,秦少寒绷着的脸闪现一丝嘲讽,冷冷道,“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,行了,我已经吃饱了,你们慢用。”

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玄关,门外冷冽的凉风吹袭到慕香婉芸的脸上,笑意依然,握着酒杯的手指却缓缓收紧。

“来人。”远离闹剧的脑袋清醒了几分,秦少寒猛地想起白日里望见的那个身影。

几个身穿黑衣的手下进来,秦少寒缓缓踱步,皱了眉的脸庞愈发宛若天神,“你们几个,加快监视余家的行动。”

手下听了吩咐,正要出去,身后修长的手微抬,“慢,再去调查一下,余家余梅颜小姐最近有没有和古怪的人交往,尤其是倭人。”

所有的安排都做好了,偌大的房再次只剩下孤零零一人,秦少寒坐在真皮沙发上,脑袋里却始终都是苏秦仪的身影。

手臂攀着应舟辰胳膊的身影。

他知道自己不该往那处想,应舟辰毋庸说毫无恶意,更当是为了他好,只是那一幕实在刺眼。

对了,昏黄的灯火下,蜜色的喉结上下滚动,深邃的眸子似乎能够穿透无数层门扉。

他想起来了,跟在苏秦仪身侧的那个保镖说,她今儿见了洛少冲,二人相谈甚欢。

灯火辉煌的秦家大宅,杯盏渐凉,黄昭容瞥了瞥紧闭的大门,识趣地轻抿嘴唇,不无委屈道,“伯母,当是我们心急了,少寒被吓到了吧。”

笑意土崩瓦解的脸上露出一抹狠厉,慕香婉芸自认不是恶人,她清楚自己是为了自家儿子好,深呼一口气,内心躁动的情绪却无法平复。

“这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,昭容你不用挂心,只管好好打扮,等着出嫁便是。”

说罢又是一阵不带感情的欢声笑语,推杯换盏,也不知这一幕多年后再念起来,是羞惭还是得意。

清晨,来自大洋彼端的浓雾在北平消散,推开了窗,门外的芭蕉染着翠色,分外养眼。

苏秦仪方换上裙子,门外咚咚咚响起敲门声,开了门,是个鞠躬屈膝的男人,男人递过来一封盖了戳的信,信上写着苏逸阳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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