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秦府的路上,苏秦仪心里无比挣扎,这种挣扎从轻微变得猛烈,仿佛有无数只手要将她四分五裂似得。

她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堆积的白雪,吓跑了一只垃圾堆旁觅食的流浪狗。

“造孽啊……”

事情是这样的。

香水厂中,许忆千的视线太过灼热,苏秦仪与她拉开一些距离。

“你说。”

“我缺一味藏红花香料,这款香水是为师父做的,他抚养我成人,师恩浩荡,我无以为报,人命在天,我不能替他死。”她的视线放到那安静蓄着液体的瓶子上,苏秦仪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蒸馏瓶中缭乱的雾气,许忆千道,“那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了。”

“你想我为你做什么?藏红花在倭寇人手里,如今倭寇的势力如日中天,别说是我,就连秦少寒想要……恐怕都难。”

“我知道,如果仅仅是在倭寇人的手里,我也就不麻烦你了。但是我打听到,当日拍卖会后,平川商会拜访秦府,将藏红花奉上。”

“秦仪,我能不能请你帮这个忙,你和秦少寒关系比我近的多,讨要藏红花也比我更容易……求求你了!”

雪地中冰寒地冻,一阵冷风吹来,打在脸上,苏秦仪裹紧衣服。

想起前段时间她信誓旦旦说再也不会求秦少寒做任何事,那叫一个畅快,那叫一个爽,北平绝无仅有的刺激!

再想想如今……

苏秦仪很想仰天大喊。

世事难料,这事儿怪谁啊?怪谁啊?!

她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,绝对不跟秦少寒吹那么大的牛了。

这下可好,程老先生病重,许忆千身为他一手带大的徒弟,那份沉甸甸的心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,她怎能拒绝?

可秦少寒那边……

算了,大不了不要脸皮求一求,那边人命关天就要死了,她还在这扭捏面子的事,未免太矫情!

秦府她可太熟悉了,毕竟在那儿住了半个多月,尤其是秦府的大墙,苏秦仪倍感亲切。

在门口犹豫了好久,苏秦仪左走一圈右走一圈,百般纠结,还是拉不下脸皮走进去。

正巧骆三走了出来,后面跟着秦佳宁。

“你老躲着我干嘛,我又不会吃了你……二嫂?”

苏秦仪一愣,抬起头,骆三和秦佳宁同时看向她,骆三道:“苏小姐?”

半晌,苏秦仪抬起手向他们挥了挥,以示友好,“新年快乐。”

“二嫂,你怎么来了?”秦佳宁走了出来,亲切地挽住她的胳膊,“想我二哥啦?他在里屋,这几天一直跟着锦书姐四处走亲戚,今天才歇下来,哎,我们父母那辈的老人一个个娇气的要命,我这几天跟着他们简直惨了,我大气都不敢喘!”

秦佳宁机关枪似得顾自说着,也没注意苏秦仪面上的尴尬。

“苏小姐有什么事么?少帅正在府里,要不我去通报一声?”

“不用了。”苏秦仪叫住他,“是有点事找他,他在屋里吗,我自己进去就好了。”

“呆子,你打断我干嘛,我还要跟我二嫂聊天呢!”

骆三顿了顿,低声道:“小姐,别闹了……”

处在这两人之间,苏秦仪总觉得自己多余,跟秦佳宁打过一声招呼就离开了,身后,秦佳宁还在和骆三拌嘴,而骆三一脸无奈,又沉默寡言的受着,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
秦少寒的府邸内,下人来往,正在忙碌着,原来是秦少寒昨晚回来以后嫌屋子不干净,今天一大早管家忙把下人叫起来,命众人再仔细着打扫一遍。

因为之前苏秦仪在秦府住的小半个月,下人都认识苏秦仪,正好周芊拿着抹布擦拭花瓶,看见苏秦仪一愣,十分惊讶道:“苏小姐,您回来啦!”

想起周芊和秦少寒的那点儿事,苏秦仪心里就浑身不自在,心想着,秦少寒都把人吃干抹净了,怎么还让周芊做下人打扫卫生呢?

也太不讲究了!

“小周,你们少爷呢?”

“在书房呢。”

正好书房的大门是开着的,苏秦仪穿过门缝瞥了一眼,并没有看见秦少寒的影子,周芊一愣。

“咦,人呢,少爷刚才还在呢……”

“周芊,来我卧室,衣柜上面都是灰,你们怎么打扫的?”

楼梯的转折处,秦少寒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“啊,少爷!”

秦少寒的身影从转折处显露出来,一身宽松的灰色家居服,没有遮挡住他修长的身姿,先是看到他细长有力的腿,然后是他挺拔的腰,最后是他英俊的脸,高挑的鼻梁,细长深邃的眸子,剑眉微蹙,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。

看到苏秦仪这个不速之客后,他眉头皱起的更紧。

“新年好。”

自花圃两人分别以后,苏秦仪选择了这样一个开场白。

她站在原地,秦少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他似乎心情真的不太好,程眉头皱着,像是没睡醒一样。

苏秦仪不禁心想,她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对?

“上来。”

秦少寒折身上楼,很快不见踪影,苏秦仪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宠物一样,但又没什么办法,她犹豫片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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