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的是中餐,屈山林十分讲究,无论是餐品饮食还是日常生活,就连穿着都一丝不苟,便是这么一个严谨的人,无疑吃的东西也十分可口。

但苏秦仪有些心不在焉,唯独手下的筷子戳着刚端上来的炖鹅,把鲜美滑嫩的鹅肉戳出好几个大窟窿,泄愤似得。

“五小姐,再戳下去就没法吃了。”

叶何在一旁轻声提醒,苏秦仪像才缓过神来,愣了下。

“啊?”

眼看着碗里的鹅肉被她戳烂了一大块,简直惨不忍睹,她有些抱歉地扯开嘴角,强行笑道:“大家吃这个,鹅肉特别好吃。”

叶何:“……”

唐锦书:“……”

许忆千:“好好好,给我给我!”

秦少寒夹了一块给唐锦书:“尝尝。”

屈山林:“这鹅长的挺好看。”

怎么这么诡异呢?

这可是秦少寒第一次给唐锦书夹东西吃,纵是碗里的东西再没眼看,唐锦书也得夹起来吃掉。

“嗯,还行。”

苏秦仪看了一圈,这一桌人,两个人精,一个被爱冲昏了头脑,一个吃货,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叶何,她叹了口气,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心累。

这一趟走的有点累。

“婉芸近来如何?”屈山林问起。

秦少寒淡淡道:“家母身体很好,只是常常惦念着您。”

“她那性子,我都能猜到她最想念叨的应该是你的婚事。”屈山林夹了一颗花生,他话音刚落,苏秦仪和唐锦书不约而同的微微一僵。

“我想你也有了考虑,不妨跟我说说,我也算从小看你长到大的长辈。”

秦少寒微微眯眼,“这些事还需家母家父商定,我听从他们的安排。”

“呦。”屈山林语调轻佻,充满着不可思议,“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么听话?”

那个小时候离家出走三天三夜,年少时背着大帅去参军,能把说一不二的秦余刚气到半死还没法子,等等等等,这些都是“听话”的秦少寒做出来的英勇事迹。

乍一看他如此“乖觉”,屈山林倒有些不太适应。

苏秦仪哼笑一声,作为一个听屈山林讲过秦少寒童年的人,她十分明显的表达了自己对秦少寒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不屑之情。

“您这是揶揄我了。”

秦少寒瞥了苏秦仪一眼,屈山林轻笑,“有时候,一些选择可以不必束手束脚,遵从你的本心,日后才不会后悔。”

他意有所指,秦少寒顿了顿,两人活像打哑谜一样。

“您说的是。”

苏秦仪听不懂,只觉得自己呆在这十分多余,只想着快点吃完就走。

她这人有个特别不好的习惯,就是吃东西的时候很急,还特别喜欢猛喝水,不猛不爽。

“咳——!咳咳!”

一口水腔在嗓子眼里,苏秦仪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。

许忆千摸她后背为她顺气:“你怎么那么急啊,看看我,要慢慢吃,慢慢品。”

唐锦书嫌弃地皱了皱眉头。

缓了会儿,苏秦仪才抚着胸口停止咳嗽,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特别疲惫的运动,把精力都耗费了大半似得虚脱,她叹了口气,“不好意思,吃急了。”

“苏小姐的坏习惯还是改掉为好,免得在人前丢脸。”

“哦,是吗,那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诲想必四少应该也知道,可我也没看您遵守。既然都是坏习惯,何必五十步笑百步?”

话外的意思就是,你吃个饭屁话还那么多,凭啥管我?

一看这俩人互掐,屈山林反而觉得很有意思。

他们的互掐还跟传统意义上的拌嘴不一样,彼此看似具有敌意的话中却又不知牵扯了多少纠缠,只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他一个局外人看的最是津津乐道。

“秦仪啊,你这是也把我说进去了?”

苏秦仪微怔,摆手道:“不不不,屈叔叔,他怎能跟您比较?”

看屈山林的神情倒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。

“吃完了?”

“嗯?”

屈山林撂下筷子,“你去帮我看看里屋那盆胭脂点雪怎样了,昨儿刚送来的,冬天天寒,我有些不放心。”

“胭脂点雪?!”许忆千难得将视线从食物身上拿开。

“那是什么?”叶何问。

“是一种珍贵的菊花品种,因团簇的花瓣通体发白,尖端却生出一点红,便如胭脂涂抹在少女白净的脸上而得名,我师父给我讲过,特别珍贵,它的花香清淡,十分适合冬季!”

话语中不免透了许多激动之情,屈山林略有诧异地问:“你师父是谁?”

被屈山林问话,许忆千有些紧张道:“是程良老先生……”

“果然是他。”屈山林并无意外,“想不到那老家伙的徒弟竟然这么年轻,看来也是后继有人了……”

程良家族世代调香,一直是皇家的御用调香师,后来清朝落末,他们也随之惨淡,人丁凋敝,到程良这一辈已经不剩下多少子嗣,这才考虑收外姓徒弟,只为调香这一技术不被埋没在乱世风烟中。

“您认识师父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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