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久,银色的甲胄早已是风尘仆仆,布满了尘埃。

头盔被内力扇到地上,青丝凌乱,一缕缕从空中滑下,脸上也有被内力擦过留下的血痕,又一次惊险地躲闪开从正前方击出的一掌,秦涫儿拍了拍胸口,为自己好不容易捡回小命,暗暗庆幸。

“你是老鼠吗?只会东躲西藏?”黎澈略微喘了口气,冷声说道,他竟不知,这女人身手竟会如此矫捷,明明没有丝毫内力,却每一次都能在最后关头躲闪开去。

秦涫儿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:“你觉得本宫是傻子吗?不躲,难道站在原地等你杀啊?”

“……”他要杀了她,怒气再次飙升,黎澈看着她的目光,犹如在看一个死人。

秦涫儿暗叫不好,忽然,她余光瞥见对岸的动静,咧嘴一笑:“哎呦,国君大人,您只顾着同本宫谈情说爱,难道就不管管您的属下吗?你快看,再继续与本宫纠缠下去,您的人,可要死透咯。”

在无数的箭雨中,黎澈所带的八万士兵几乎死的死,伤的伤,仓皇躲闪,遍地的尸骸躺在血泊中,鲜血顺着土地,流入通天河,连这河水,仿佛也被染红。

黎澈袖袍下的五指蓦地紧握,他冷笑道:“朕只要杀了你,便能解雪昭的危难,秦涫儿,不论你今日说什么,也无法让朕留你一条生路。”

“原来在国君心里,本宫的分量这么重啊,只要杀了本宫就能让战争停止?”秦涫儿讥笑一声,毫不掩饰眼底的冷嘲:“即使本宫身死,但本宫麾下的将士,定不会就此罢休,国君,你想得太简单了。”

“是吗?”黎澈阴恻恻地笑了两声,“这种事,不试试看怎么知道?”

既然不能杀她,他便生擒了她!逼苍澜退兵。

秦涫儿怎会不了解他的想法?自古擒贼先擒王,想要生擒她?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。

原本血腥的战场上,浮现了颇为诡异的一幕,一男一女,一个杀,一个逃,一个身影伟岸飘渺,一个却狼狈万分,但从这你来我往之中,总会时不时冒出几句让人无语的话。

“国君,知道你对本宫爱得要死不活,但是呢,本宫不论如何也不会跟你走的,你就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
“哎呦,被本宫说中恼羞成怒了吧?”

即使是涵养再好的人,也会被她逼疯,黎澈脑海中仅剩的最后一分理智,也在她不断的挑衅与奚落下,濒临崩溃。

“秦涫儿!”黎澈气得脸色铁青,怒声质问道:“你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?难道一直以来你都是在戏弄朕吗?”

秦涫儿特优雅地从地上爬了起来,朝后退了几步,好在她带来的士兵此刻正在专心致志地向敌军射箭,并没有分心关注这方,她调笑道:“国君大人,你终于难得的聪明了一次啊。”

“你该死!”被蒙骗的恼怒,被捉弄的不甘,被一个从不曾放在心上的棋子戏弄的怒火,此刻化作了滔天的杀意,黎澈已然没有了要生擒她的念头,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个女人。

那犹如实质的杀意,如同一座大山,让秦涫儿背脊一僵,袖口的匕首,蓦地滑入掌心,接下来,闲聊结束,只剩下不死不休的局面了。

“黎澈,你千不该万不该妄想用毒药控制我,我这辈子,最珍惜的,就是这条小命,你千般算计,可有想过,今时今日,会被一个你一直以为把玩在鼓掌的女人戏弄?”她眸光森冷,一字一字如同闷锤,狠狠地击打在黎澈的心窝上,震得他头晕目眩。

“找死!”一声怒喝,温润的脸庞生生扭曲狰狞着,闪电般迅速的身影,蓦地逼近秦涫儿的面前,手掌猛地推出。

察觉到那股可怕的杀意,秦涫儿利落地往地上一蹲,一拳狠狠砸向他的胸口,双腿用力在地面一蹬,双臂绷紧,一个华丽的过肩摔使出,黎澈下盘被打乱,整个人狼狈摔倒在地上,秦涫儿握住匕首,一刀刺下,动作利落,绝艳的脸庞,只剩下满满的戾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