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犁转过身,背对着陈茵。他的肩头抖动,声音嘶哑:“我求你了,不要再逼我了!”

陈茵忍不住冷笑:“你把话说清楚,到底是谁逼谁?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,考虑过我们母女的死活吗?如果你是第一次犯错,或者主动承认,最不济态度好一些,我都不会太埋怨你。可你现在就这样死不悔改的样子,还怎么有脸说我逼你啊!”

孙犁把脸转过来,陈茵这才发现他双眼红肿,满脸泪水。陈茵的心软下来,刚想说几句话劝劝孙犁,孙犁已经开门走出去了。

陈茵听到婆婆冲着孙犁喊:“大半夜的,你这是要去哪?”

孙犁大吼一声:“我去死。”

陈茵急忙穿好鞋,想冲到门口拉住孙犁,奈何孙犁已经狠狠摔门而去了。

婆婆面如土灰,又不敢贸然对着陈茵发火,她看陈茵的脸上也满是泪痕,只好小心翼翼地问:“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

陈茵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缓和地说:“他工作上有些不顺心,出去透透气,等会就回来了。”

婆婆半信半疑:“真的吗,不是你们吵架了吗?”

陈茵咬着牙点点头,安慰了婆婆一会,劝她早点休息。

婆婆不放心,给孙犁打了个电话,不过一会,孙犁接听了,也说自己马上就回家。婆婆这才放心躺到床上去,还不住叹气:“真的是,这日子可怎么过啊?”

陈茵默默回到卧室,躺到苹果身边。苹果睡得极其香甜,刚刚的不快似乎对她没有产生任何影响。陈茵轻轻摸摸苹果微微翘起的鼻尖,又忍不住亲亲她娇嫩的小嘴。苹果嘴里发出一连串哼哼的声音,在那么一刻,陈茵甚至担心她会不会惊醒。幸好,小姑娘只是把头向左右两边轻微摆动几下,又立马闭上嘴巴,重新进入梦乡。

陈茵看着女儿圆滚滚的脸蛋,默默地说:“宝贝,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。”

她看看时间,已经快到11点半了。深夜里,屋里屋外一点点的动静听起来都格外清晰。婆婆依然没有安睡,她在克制地翻身,克制地轻轻咳嗽,也在克制地等着儿子早些归来。陈茵也越发不耐烦,她拉开窗帘往外看,在路灯的映照下,树枝的颤动看起来格外悲怆。屋外,毕竟还是狂风肆虐,寒意刺骨。

陈茵叹口气,轻轻坐起来,她给孙犁拨打电话,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黑名单。羞辱、不甘、委屈、愤懑,这种种情绪瞬间充斥着陈茵的内心,一股酸涩的感觉袭来,陈茵又忍不住哭了。

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在演出这场悲壮的剧情时,并没有一个观众可以理解她、安慰她。她一边压低声音轻轻地哭,一边回忆和孙犁认识以来的种种情节,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。

“大不了离婚,我一个人也供得起房子养得起孩子,为什么总要去给他擦屁股?”

陈茵在心里不停跟自己说着这句话:“我再怎么样,也是受了高等教育的职业女性,我不需要依附他生活,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我?我才30出头,就算有一段失败的婚姻,我的人生依然还有无限可能,我为什么要这样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?”

陈茵几乎下定了决心,她转转头,又看到了女儿可爱的脸,心立马又软了下来:“可是女儿才这么点小,我真的要让她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吗?她什么错都没有,却要为父母的失败买单?”

想到这里,陈茵又忍不住想起孙犁对苹果的种种细心和体贴:“至少,他对女儿是心意的。”

孙犁亏空的数目不断在陈茵眼前涌现,陈茵的心阵阵发疼:“可是,他居然不跟我商量,把家拖到了奔溃的边缘,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他啊?”

陈茵痛苦地闭上眼睛。

快到12点,孙犁终于回家了。大门刚刚打开,婆婆立刻冲了过去,心疼地看着孙犁,不停念叨:“以后碰到了烦心事,也不要大半夜离家出走啊。外面那么冷,身体怎么吃得消。”

陈茵没有起身,她听着孙犁和婆婆说了几句话,就劝婆婆早点去休息了。紧接着,卧室的门“吱嘎”一声被推开,孙犁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烟味走了进来。

陈茵赌气不睁开眼,孙犁叹口气,默默躺下来。

两人依然无眠,陈茵等了一会,轻声问:“欠的钱,你现在能解决多少?”

孙犁苦笑:“一筹莫展。”

陈茵也苦笑:“我可以想法子帮你,但这次,一定要你受点教训才行,不然你永远不知道长记性。”

孙犁沉默很久,才挤出两个字:“谢谢。”

陈茵凄惨说到:“根本就不用谢我,我是想着孩子太可怜。”

两人又无话可说了,身体都疲惫到了极点,但是又迟迟睡不着。

陈茵看着窗外,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孙犁:“结婚的时候,每对夫妻都会说是因为爱而结合的,但分开的时候,各有各的理由。你说,这是为什么?”

孙犁默不作声,陈茵在心里轻轻说:“这只能说明,爱的力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。”

第二天,陈茵把自己的存款、理财都算了个遍,勉强凑了一些钱,但是离把孙犁的缺口堵起来,还差一大截。她知道,爸爸妈妈手里有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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