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落成个有沉鱼落雁之姿的美人,江湖不乏追求她的青年才俊,偶有高手能穿过云家山庄四周的机关来寻她,他们不知,实际上是她不想他们死,故意放他们进来的。

说是他们,实际上也不过寥寥三个人,

第一个,她跟他相识在一场正歌舞升平的烟花楼,男人么,出现在这种地方无非是想寻花问柳快活一场,没想到,他只一眼便看上了她,

而她,不过是想找个繁华又亮丽的地方宿醉一场,听闻大厅中央有琵琶声利落想起,一弦一弦勾起心中抑郁难平,

于是乎,她当场从二楼临窗的阁子里落下来跳舞,她的舞张狂而又魅惑,豪放不羁中又携了丝凄凉,一席云水袖,火艳艳的红铺了整个大厅,

一曲过后,她跳的酣畅淋漓,跳完后,从大厅飞出时,直觉浑身舒畅,

他当即合了手中的折扇,毫无悬念的追了出去,

两人的开打几乎没有前奏,无非是从与不从的问题,她跟他从天上打到地下,又回地上打回到天上,

从未有哪个人可以顺利避开她飞出去的云袖,没想到,他的武艺竟如此高强,她暗暗对他佩服了几分,

这样纠纠缠缠打了十几个回合,直到他扯掉了她腰间的香囊,她亦顺走了他怀里的令牌,棋逢对手,两人在半空中对视片刻,竟各自转身飞去,

待回到客栈后,她突然发现,那令牌前后分明刻着天古两字,莫不是当朝太子野天古,罢了罢了,她一个前朝遗孤跟当朝太子怎么可能会有结果,没几日,遂将他忘了一干二净。

她以为他会忘了她,没想到,数日之后,他竟跟着她一路来到了梧桐山。

看着困在迷雾阵里的野天古,他一个人在山里面兜兜转转,又是斗法,又是挥剑的一阵乱折腾,一身利索布衣瞬间被雾气沾染,紧紧贴在身上,瞬间将他的好身材袒露无疑。

情窦初开的年纪,她的心又动了一下。

貌似他着了凉,浑身一会冷一会热的,还不停的用手去擦拭额头豆大的汗,

看着他的窘迫样子,她突然觉得很是好笑,不过却并不心急,就这样用帕子捂着嘴巴笑着,眼巴巴捉弄了他三日,

终于,在他即将耗尽精力时,出手救了他。

爱情总是来的出其不意,她以为她绝不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,可是,他的野心还是暴露的那么快,

原来,他早就怀疑上了她,梧桐山这一趟,他不过是试探她的是否是云家后人的真伪罢了,可叹,他成功了,她的爱情夭折了,

她没有勇气亲口去跟他认证这一事实,忍住心里的痛,还是果断的端了碗忘情水给他,他果然毫无防备的喝下,

忘了吧,前尘旧事,一并统统都忘了吧。

她跟野天古的缘分就此翻篇,罢了罢了,无非一个缘浅。

野天古离去时,她同样站在梧桐山的最高峰,那里可以俯瞰到整个云家山庄,

她爹小时候总带她来那座山峰玩,运气好时,能看见从天空坠下的飘渺云烟,一层一层,倾数而落。

那时,她就问她爹,这座山峰叫什么名字啊,

他爹想了没想,告诉她四个字:云上之巅。

云上之巅,十岁,她站在这山巅上寻找爹爹的身影,期盼他能站在这里与她相见,十四岁,同样是这山巅,她目送娘悲戚离开,江波茫茫,往来的客船迎风。

十八岁,她又站在这山巅目送曾经的情郎,千里浓云,狂风走飞沙,风吹乱长发,裙角扯出一朵云花,

雨落的急,他走的急,吝惜的不留一个背影给她,

她不知道,她的人生,就在这座山巅上,已经陷入一个怪圈,命运轮回的怪圈,

没多久,她又遇上了另外一个男子,如今,她只记得他姓莫,是当朝权相的小儿子,至于他怎么会出现在梧桐山,她不得而知,只是奇怪的是,他怎么会知道梧桐山呢,明明野天古离去时喝过忘情水的呀,

忘情水她确定没有问题,曾经,她拿过一个武艺高强的家仆做过实验,

她派人追查莫公子是如何找寻到梧桐山时,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当然,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,原来莫公子一直默默无闻的同胞哥哥,最后做了当朝的国师,权倾一时。

国师,大抵都是能掐能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