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羽很不耐烦,可人在屋檐下,却不得不低头,他虽然不太明白年轻的船夫的意思,但还是一边微笑,一边装模作样的将每个船夫的名字念了念,就好像真在往心里面记似的。

何斌念完,笑眯眯地望着童羽,问道:“官爷可都记牢了么?”

“唔,记牢了,不就二十个名字么,童某麾下三千精锐,就没一个我叫不上来名字的......”童羽说到此处,登时想起了自己的三千部属,可如今却只得三十七骑幸存,这让人情何以堪。

童羽想到伤心处,不由得眼睛微微一红,心如刀割,而年轻的船夫何斌却哈哈大笑道:“能记住就好!能记住就好!官爷若是记不住,只怕到了下面后,阎王老爷就要叛你做个糊涂鬼了!哇哈啊哈哈!”

“什么!”童羽猛地回过味来,手按刀柄,大喝出口。

噗通!

噗通噗通!

何斌率先跳入水中,而其余的船夫紧随其后,眨眼之间,二十艘渔舟之上便只剩下童羽和他的部属在大眼瞪着小眼了。

“撑船!撑船!快靠岸!快!”童羽反应过来,竭力嘶吼着,因为此处离岸边儿不过两丈之地,只要能上岸,那对付二十名刁民还不是手到擒来么。

众骑醒悟过来,纷纷抓起撑杆和木桨,手忙脚乱地执行着命令,不过很可惜,这些马背勇士实在是不善此道,方才看着挺听船夫话的撑杆和木桨,到了自己手里后却变那么的顽皮,不但不往岸边靠,有的船甚至还向江心而去。更有甚者,竟然一失手丢了撑杆和木桨,然后被困在水中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二十几艘渔舟,本来就靠的很近,此刻一折腾,更是撞成一团,混乱不堪,可这还不是最糟的事儿......

“哎呀!水下有人!”一名虏骑大声喊到,万分惊恐,可惜却没人搭理他,因为谁都知道水下有人,若是没有,那才真的奇怪了呢。

“哎呀,我的撑杆被抓住了!哎呀,撑杆没了!”一名虏骑望着自己的空荡荡的双手,万分惊讶,因为一息之前还在自己的手中紧握着的撑杆已经顺水而去,越行越远了。

“放箭!笨蛋,放箭射死这群龟儿子!”童羽大声喝令。

众骑闻言,醒悟过来,赶紧分出一半人挽弓搭箭,静视水面,打算只要有水波异动,便先射个三、四箭出气。

“这下面有人!”一名虏骑扣弦的手指松开,一发雕翎箭射进水面,可惜却没见一丝血迹上涌,真是令人好不失望。

“我这儿也有!嗖嗖......”

又是两发利箭入水,却还是不见动静儿。

“蠢蛋!一起射!都省着箭支作甚!”童羽气得半死,心道每匹马上少说也挂着几十支箭,平时省省也就罢了,这生死攸关的时刻,还省箭作甚。

众骑闻言,纷纷挽弓,一见哪有水波异动,便乱箭齐发,没头没脑地射个十箭八箭下去。

你还别说,这招儿当真有用,不一会儿的功夫,便冒起了一点血水,虽然看着很淡,估计没有射中要害,但总算是伤敌了。

众骑精神振奋,纷纷挽弓备射,可惜半天都不见再有水波异动,莫非那些船夫被吓跑了么?

就在众骑疑神疑鬼之际,忽然一声惨叫响起,好不凄厉,众骑纷纷循声望去,只见靠外围的一名同伴满脸扭曲,反手捂住的后腰眼隐有血水渗出,而他那船下则是一阵水波荡漾,显然是有人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刀。

挨了刀的虏骑很快就栽倒在船板上,又抽动了两下,便不再动弹了,余者大惊,不敢再站在船弦边,皆挤在船中间,抽出马刀,左右警戒,一艘船上有两个人的还好点儿,因为可以背靠背站着,可是有些一个人的船就惨了,不管怎么警惕,都总觉得背后生风。

“船漏了!凿船,他们在凿船!”

一直最让人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,水鬼在下,想要在单薄的船板上戳出几个小窟窿,那简直易如反掌,防不胜防。

童羽的心一沉,本来他还幻想着水鬼会不舍得用这种凿船战术,可现在看来,人家根本不在乎,方才半天不凿船,可能只是在存了猫捉老鼠的戏弄之心罢了。

很快,各艘船都被凿开了几个洞,众虏骑亡魂皆冒,再也顾不得许多,纷纷疯狂地扑过去想要堵住那些汩汩冒水的漏洞,手挡、脚踩、撕衣服、扯布条,无所不用其及,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些努力恐怕是徒劳无功,但你总要挣扎一下,不能眼睁睁地等死不是?

水鬼很损,并没有把每个船底凿得跟马蜂窝似的,而是凿开四五个指头大的小洞后,便不再凿了。由着你去堵,而他们就在你堵洞的时候,抽冷子扒上船舷,戳你一刀后就又潜回水里去。

惨叫四起,很快就有二十来骑中招了,有轻有重,惨不忍睹。

此刻,众虏骑面临了平生最难抉择的事儿,放着洞不管吧,那迟早都是个沉尸江底的命运;可若是去堵的话,那实在是难顾周,水鬼指不定会从哪儿冒出来捅你一刀。

太他妈的缺德了!

童羽眼看着自己的部属被人慢慢地玩死,真是欲哭无泪,而更让他气愤的是,所有船都被凿了洞,可就他的船安然无事,真不知那些水鬼是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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