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却因为他那句童言无忌,脸色彻底变得有些难看起来,就连呼吸,起伏的也有些快了些。

这一句童言无忌,表面上看起来是表示出他们南宋宽阔的心胸,实则是嘲讽她年龄不小,智力却只如孩童,说出的话自然也是一孩子一样胡说八道。

本来心情大好的众官员们,此刻因为这句话,目光却都重新看向了沈砚。

沈砚看着昭胤,良久,才攒出了一抹微笑。

若是这个贺礼关乎着两国之间的邦交,对方呈一些口舌之利,她不会去计较,毕竟争的是国之体面,这些都无可厚非。

可是现在,这个使者完将矛头指向了她,堂堂一国使者,心胸气度却如此的狭隘,真是令人从心底里厌恶。

沈砚眉间的笑,越来越浓烈起来,她看向昭胤,语气谦和无比,又带着隐约的诧异:“使者果然是好大的肚量,既然心胸如此宽广,想必若是本座在童言无忌一回,也不会介意的吧?”

昭胤看着她的笑脸,并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微微一笑,避其锋芒:“国师严重了,国师年纪轻轻身居高位,想来定然是文武双,方才那些童言无忌的话,想必也只是一时大意,又怎么会再次犯这种错误?既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,自然谈不上介意不介意。”

一直旁观的司重,闻言,突然看向昭胤,虽然他站在使者团里,打扮的极其普通,可是从方才他不顾引罗,而重新挑起事端来看,此人的地位,应是非同小可,只可惜格局太小,爱争一时之胜,不然定是个难得的人才。

沈砚然没有去注意司重,笑呵呵的,一脸无害:“使者大人这才是谬赞,我哪里担得起这个,本座出身乡野,不能回复以同样的珠玉之话,但尊师在世的时候,曾说过一句话,有言逆与汝志,必求诸道;有言逊于汝志,必求诸非道。想必本座将心中疑惑说出来,使者也不会介意对不对?毕竟,您心胸宽广嘛。”

多年的明争暗斗,昭胤的心性已非同龄人可比拟,当下便知道眼前人话里有陷阱,可若是不顺着这话接下去,又显着他自己胆小如鼠不敢接招,思来想去,昭胤的那双眸子,愈来愈难以捉摸起来。

“使者难道会介意本座再童言无忌一次?”沈砚却没有给他思索的机会,咄咄逼人道:“有言道,敢直言者才乃是忠良,古有魏征冒死上柬,得到太宗宠信,又有赵普忠贞执言,表以忠贞,难不成诺大的央央南宋,连一句实言都听不得了吗?”

一番话说的昭胤退无可退,也不能找任何话语来推脱,只得笑道:“不愧是堂堂国师,确确实实是了解天下之事,熟读史册百卷,不知道国师您有何高见?”

“那我就说了?”沈砚挑了挑眉,看着昭胤点头后,她才拿起来那双雕刻,目光变的阴冷无比,一字一顿道:“我想说的是,这雕刻配不上我皇帝陛下,没资格成为上贡贺礼!”

昭胤本以为沈砚的话会有陷阱,可是却没想到却是找了这个雕刻的茬,他心里琢磨,觉得有缝隙可钻,面上却还是佯装不解:“这雕刻乃是我国陛下千挑万选选出来的,这番心思暂且不言,就说方才皇帝陛下都说了喜欢,国师又何出此言?”

“皇上喜欢是皇上的事情,本座不喜欢是本座的事情。”沈砚口气狂妄无比:“本座不喜欢,自然有本座的道理。”

昭胤被沈砚的口气吓了一跳,这人当真是跟传言中一般,狂妄无比,他挑了挑眉,问道:“不知国师为何不喜?”

沈砚眯了眯眼睛:“我不喜欢雕刻的这条龙。”

众人豁然一惊,不太明白沈砚这又是想耍什么招数,只是跟这条龙,又有什么干系?

昭胤亦是一愣:“国师这是为何?方才还对龙凤赞赏有加,怎的一转眼,又换了个说法?”

“我赞赏龙凤雕刻手法,这没错,惠摩大师的手法当世无人能及,当得起世上无双,担得起任何的称赞,只是我不喜欢的,不是惠摩大师的雕刻,而是一一一一”沈砚一字一顿:“这条龙。”

众人更加懵了,龙乃中原人图腾,被奉为至高无上,更是历代皇帝自称真龙天子,怎的国师一语惊人,她不喜欢龙?

昭胤这下是真的有些奇怪了:“龙乃你们中原人图腾,得到万人敬仰,国师何来不喜欢之说?”

沈砚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浓:“我们中原人奉龙为图腾,那是因为那是龙。我不喜欢龙,而是因为,这条四爪金龙看起来是龙,实则,它不是龙。”

昭胤眉头一拧:“这不是龙?你们中原人认龙,想必比我们更加了解吧!国师又何必说出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话。”

沈砚忽而笑出声:“正因为我是中原人!我们中原人,向来奉五爪金龙为至高无上,它之所以至高无上,乃是每个爪,都代表了光明、神圣、智慧、体魄、美好等寓意,而如今你这只龙,表面上是断了一个爪,实则一一一”

说到这儿,沈砚忽然把这双雕刻重重往桌子上一掷,眼底一直压抑的怒意忽然迸发了出来,如同能催金断玉般犀利,冷得没有半分温度,语气亦是冷到了冰点:“画蛇添足,多此一举!”

画蛇添足,多此一举。

在场的人皆是一愣,随即明白了她这个一语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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