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跪的腿发酸,听到御医要进来,自动站起来,跑到一个角落里继续跪。

司重眼睛瞪着。

这所有的女官、大臣、不过都是天子的手下,没有哪一个敢如她这般肆意妄为,平日里一口一个“微臣”的称呼着,嘴里念叨的也都是“臣不敢”,可做出来的事情,却都是胆大包天。

不过是仗着他不会杀她罢了,还真是有恃无恐!

御医端着药走进来,眼角都偷瞄了一下这一边,眼看着一向得宠的国师都跪在地上,顿时心中惶恐,连给原非籍喂药的时候,手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,洒落在原非籍白色的衣衫上。

侍桑紧张的站在一旁,看着笨手笨脚的御医,心中有火,伸手一下子将药碗夺了过来,语气却十分恭敬:“不敢劳烦大人,小奴来。”

喝过药之后,一炷香之内,原非籍连吐了三次血,每吐一下,御医就跪的低一分,到第三次的时候,御医们几乎趴在了地上。

沈砚跪在角落,扬了扬脑袋往这边看,借着一豆烛火,可以看见,原非籍之前苍白的脸色,竟然隐约有些泛青,看起来似乎立刻就要咽气。

“皇上,这药分明是有问题,国师她没安好心,我家侯爷如今…如今,如今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!还请皇上为侯爷做主。”侍桑突然跪在了地上,强忍着哭意,说完了这番话。

沈砚规规矩矩的跪着,心里却在翻白眼,小屁孩你懂个屁,就这么诅咒你家侯爷,回头非得收拾你。

司重脸上充满了肃然,是前所未有的焦灼,他转头看着沈砚:“起来!”

沈砚听见恩准,猛地收回了内心的白眼,忙不迭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,因为膝盖跪的酸麻,走起路来有些踉跄,走到司重的面前,规规矩矩的道:“皇上有何吩咐?”

司重看了一眼原非籍:“你怎么解释?”

沈砚不卑不亢的张了张嘴:“臣无话可说。”

急什么急!现在你让本国师说什么!

这句“无话可说”落音,若不是碍着司重在这儿,和原家铁一般的规矩,侍桑早就已经跳起来跟她拼命。

司重被她这句无话可说给气笑了,转头就往外走:“你给我过来!”

沈砚一直在看着侍桑的表情,对于司重这一句话,没反应过来,有点茫然的抬了抬头。

他看她这样子,脸色直接沉了下来,转过身,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身边,一把抓起她的手腕,不由分说的往外拉着走。

这么多人看着,沈砚下意识就想挣脱,但却是他用的力气更加的大,攥得她手腕生疼,她呲牙咧嘴,一边讪笑:“皇上,您、您这是……”

“闭嘴!”

司重不耐的呵斥了一声,将她拉出了帐篷外,天色已经开始放亮,巨大的穹顶的星辰如同璀璨的星石,耀眼又闪烁。

沈砚不知道他的用意,也不敢胡乱开口,扭着自己发痛的手腕,没吭声。

沉默了好一会儿,他才开口,兜头一句:“你想我怎么收场?”

他话里带着怒意,更多的是一丝忐忑与复杂,就连一贯的称呼,也都变成了“我”。

沈砚倚着帐篷,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重,他身上下似乎都被雾气包裹着,那种浓烈的雾气令她看不清他,她有些迷茫:“阿?”

他却气急败坏:“你不是能够解毒的吗?”

沈砚望着他,好一阵儿都没反应过来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,张了张嘴巴,刚想问一句,他却一拳头挥过来,夹杂着一阵风声,从她耳边擦肩而过,重重的落在了她脑袋旁边的帐篷上。

沈砚被吓了一吓,瞬间大气也不敢出,僵直了身子看着他。

“如果原非籍被你治死了,你想朕怎么去收场?之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吗?现在怎么弄成这样?”他咬牙切齿的问出声。

沈砚缩了缩脖子,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状况,十分惶恐的摇了摇头:“臣没信誓旦旦。”

他声音变得有些急:“你没信誓旦旦?你还没信誓旦旦?朕说治不好原非籍,这责任你担着的时候,你连反驳都没反驳一下,你还说你不是信誓旦旦?”

沈砚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下:“那是您威严赫赫,臣没敢反抗。”

司重被她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,恶狠狠的瞪着她,眼神十分凶残,看起来怒意勃发,一副“你给老子等着死吧”的表情。

沈砚也有些唏嘘:“您容臣好好想想。”

坦白而言,她也没有料到原非籍会吐了三次血,按照以往的经验,吐一次血,将毒逼出来就没事了,可是没想到原非籍会需要三次逼毒,每一次就会损耗一次心神。

剪刀树跟噬心散相冲,但论烈性,还是剪刀树更胜一筹,所以她就是利用这个毒药跟毒药的冲劲,来置之死地而后生。

从前很多人就说她钻研歪门邪道,行事刁钻,不按照常理出牌,这都不错。她不管制毒还是解毒,都是一般人不能够接受的,这样彰显在外人面前救治一个人,还是第一次。

原非籍一连吐了三次血,真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两个毒的霸道,若是承受不住,只能被两个毒药的毒法冲劲儿,给生生折磨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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