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的脸色不阴不晴的,难得严肃起来的表情,差点因为这一句话而破功。看来,她前世的威名确实赫赫,能让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都感觉到发慌,可以,这很沈砚。

既然该拿的东西已经拿到,沈砚便领着人往出口走,因为这地宫很小,不多时便走到了之前挖的那个盗洞通道里,刚准备爬上去,就听见上方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。

沈砚一惊,忙得做了个“停下安静”的手势,仔细倾听着外面传来的那点儿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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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月所照,苍穹之下,一袭绿色衣衫轻袍缓带的男子,料峭的倚在一座孤坟之上,夜风四起,枯叶打着转儿从枝头落下,落在男子三千如墨的发丝上。

大抵是喝了许多的酒,他的眉眼有些恍惚,看着穹顶之上的那弦孤月,清冷的笑着,过了好久,他才停止了笑声,也停止了喝酒,眼角却有一滴泪落了下来,表情是那样的无法言喻和绝望。

又是静默了许久,他才将酒壶丢在一旁,缓缓的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张张白色的宣纸,每一张都被墨色渲染,一行行字在跳动的火焰里,刺目又鲜明:

北方有佳人,绝世而独立。

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。

千秋无绝色,悦目是佳人。

倾城倾国貌,惊为天下人。

宁不知倾城与倾国,佳人难再得。

一行行墨迹,终于在烈烈火焰中消失殆尽,男子也站了起来,一步一步的转身走着,眼角的泪,早已经干涸,他的表情,也变的淡漠了起来。

那绿色的身影,在漆黑的深夜里,如同一座孤僻的山峰,在月色的笼罩下,孤独又静默。

他的声音,在风中传来,有些悠远,又有些沧桑:“沈砚阿,你可能不知道。说来嘲讽,在这些孤独的岁月里,我常常告诉自己,哪怕沈砚她在蛇蝎心肠、无情无义、狼心狗肺、心狠手辣,那毕竟是救过我一次的人,我不能忘记她。后来我才发现,这只是我的借口,仅仅是我的借口,沈砚,我知道你死了,可我心里,你还没死……”

十个暗卫心中暗想:没错,她是这样残暴恶毒,这位大哥,您总结的很到位,小弟甘拜下风。

最后一抹夜风穿过层层遮挡,传到沈砚的耳朵中时,她才猛地聪思绪中清醒过来,虽然那个声音杂乱无章,虽然那个人许久未见,可沈砚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,那是南宋皇子一一一引罗。

多年前,引罗奉命出使夏国,途中被胞哥追杀,阴差阳错之时碰到了她前去祈福的圣驾,她误打误撞的,救了引罗一命。

这件事情她前不久刚刚记起来,却没想到这些记忆里的人,这么快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。

她记得,那之后引罗退出了南宋的皇位之争,安心的当了个闲散皇子,长衫广袖,纵情高歌,忘情于山水之间。

在夏国国破前,她足一年未曾见到过引罗,没想到重生之后,再次见面,竟然是这样一幅尴尬的境地。

到底是有良心的孩子,知道逢年过节,给本太后来上柱香,沈砚内心非常感动,自动屏蔽了他那些“蛇蝎心肠”之语,心中想着,如果他日有缘再见,一定给引罗一个拥抱,只是此时此刻,只能过路不识。

等到引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落马坡,沈砚才率先从盗洞爬了出来,被风一吹,还有点发冷。

墓碑前,还残留着烧纸的余灰,沈砚将那些纸灰都掩埋起来,才命令暗卫将盗洞都封死。

暗卫脸色忽明忽暗,就没见过挖了人家的坟还给人家填好的盗墓贼,但奈何又不敢反抗,只能在沈砚灼灼的目光中,吭哧吭哧的将那洞重新埋好。

做完这一切,天光已经乍破,沈砚伸出手,七颗药丸出现在她的手中,她拎了拎,心中有些不忍,但很快这种不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,当年她连原姒儿都下得了毒手,从那一刻,她的这颗心,就已经硬成石头了。

这墓地里面有举世难求的金缕玉衣,沈砚可不想,自己死都死了,坟地还要被人扒开,衣服还要被人拿走。

何况,那毕竟是她家师兄的一片心意。

虽然,这些暗卫很惧怕“沈砚”这个名号,也很怕这个地方,但难保不会说给林家人听,必须要有些控制才好。

“一人一颗。”沈砚没多做解释,直接了当道:“死不了人。”

这些暗卫,想必早已知晓这种路数,既然是林家训练出来的,对主人的命令应是唯命是从,如今林未央已经吩咐,现在,她沈砚就是他们的主人,就算是明知道这是毒药,这些暗卫也不会眨眼一下。

果不其然,十个人,没有多余的话跟任何的犹豫,迅速的一人拿了一颗,咽了下去。

沈砚看着他们都吃了下去,神情严肃道:“今日在墓地里所看到的东西,就连林尚书问起来,你们也不能说分毫,你们或许不怕死,忠心耿耿的说给了你们的主子听,可这药……你们听说过来自南疆的金丝蛊么?若是听过应该知道,这蛊阿,有连心作用,到时候你们大无畏的死了,可你们的家人………”

话到这儿,沈砚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十个暗卫心里一寒,看向面前柔弱书生模样的人,突然多了一丝惧意,齐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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