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重按着自己的脑门儿,感觉到青筋跳的不那么欢快了,才迈步走到了沈砚的旁边,围着她转了一圈儿,最后看着她的眼睛,没忍住,笑了一下。

笑了之后,察觉到这么严肃的气氛不应该笑,又活生生的给憋了过去,干咳了几嗓子,才问道:“国师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沈砚的嘴巴还被绷带缠着,用眼睛示意着司重。

司重被气的发笑,伸出手,扯开她缠在嘴上的绷带。

沈砚这才得以出声,忙的先喘了两口气,才道:“回皇上,臣前几日出门,遇到了一条疯狗,臣被咬了个措手不及。”

司重一声冷笑:“当街打了朝廷命官之子,还满口胡言,国师,我看你真是能耐了阿!”

沈砚漫不经心的扫了司重一眼,不着痕迹的撇撇嘴。

“说出一个让朕从轻处罚你的理由。”司重淡淡的。

沈砚有些走神,目光落在她被绑满绷带的身上。

已经记不起多少年没有给人亲自动过手了,记忆里上一次跟人动手,还是在六年前,为了江锦瑟。

她沉吟了一下,面上露出一抹讨巧的笑容:“不过是微臣看他不顺眼,一时失手罢了,这不臣也被打得很惨呢。如果皇上非要降罪,那臣担着便是。”

她避重就轻的回答,令司重忍不住挑眉:“看他不顺眼?”

“回皇上,我看那林律修的面相,上克他老子,下克他妹妹,中间还克妻,因着一张脸位置不太对,于是臣出于好心,帮他正了正骨头。”沈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。

“朕看你脸位置也不太对!”司重突然提高了音量:“那朕是不是也要打断你的腿?”

“皇上此话牵强。”沈砚嬉皮笑脸的:“臣长相不说百里挑一,却也清秀可人,最主要的是,臣不克爹妈妹妹跟媳妇。”

听到媳妇两个字,这件事情里被遗忘的一些东西瞬间又被想了起来。司重蹲了下来,直视着她的眼睛,问道:“朕听说,你这次打人,是因为林府二小姐?”

“哪来的谣言这般污蔑臣,臣并没有存什么不该存的心思。”

“没有存不该存的心思?”司重冷哼:“朕看国师是看上林府二小姐了吧!”

这什么跟什么呀,沈砚被司重这圈子绕的牙痒痒,她哪里表现出来她看上林尘了?

慌忙解释:“臣不敢,臣是道士,怎么可能………”

“什么可能不可能。”司重打断她的话:“朕准你还俗!”

沈砚觉得,这件事情里哪个地方是不是搞错了。明明她只是打了一顿林律修,连她自己都没有说为什么打林律修,怎个会被脑补成这般?

看样子,若不说出个所以然,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善了,手心里攥了攥侍桑之前送来的小纸条,关键时候,原非籍的计策,还当真有用。

想通此节,沈砚认真道:“皇上莫要在打趣了,臣没有半点留恋凡尘之心。这次打了尚书之子,这罪名我认了,只是现在臣也有伤在身,也矮不了板子,不如这样,臣自愿去尚书府侍疾,等尚书府公子伤好,臣在回府。”

“阿?侍疾?”这回换司重瞪大了眼睛,这尚书府那边,随便糊弄交代一下就过去了,本想走一走过场,但国师的耿直到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,居然主动提出来去侍疾。

“你真的愿意去侍疾?”

沈砚面无表情:“臣愿意。”

事实上,将自己伪造成重伤出现在宫里,是原非籍的点子。而后来那个侍疾,则是沈砚自己的点子。

平日里,她总不能大摇大摆的出入林府,想要见一见林尘更是不太容易。如今,她去林府侍疾,正好可以看一下林尘,顺便想个对策,将林尘解救与水深火热里。

司重被她这副模样气得不轻,呼吸了好几下才顺畅,沉声道:“传朕口谕!”

李公公当即肃手。

“国师慧清,当街伤人,纨绔不堪,因身体抱恙,免去皮肉之苦,但罚其去尚书府侍疾,何时林律修伤好了,国师何时回府!”

话音落毕,沈砚因伤不能下跪,只能低声应着,神情淡漠从容,面不改色,仿佛真如他说的,这责罚担着便是,无论大小。

一直关注着她的司重,目光更加深邃,心中对于沈砚为什么出手打人,愈发的的好奇起来。

一一一

目送沈砚离开了御书房,好一阵儿,司重都在头痛的揉着脑袋。

“李德。”他好一会才晦涩的开口,略微沙哑的声音里附了一丝少有的怅然:“一会着太医随他回府。”

顿了顿,又补充:“在带些雪莲膏,前几个月南宋进贡的那株山参,也一并带去。国师修道之人,身子骨柔弱。”

李公公略微惊讶。

要知道,那南宋进贡来的山参,据说有五百年年份,皇上一直珍藏着,上次陆将军受伤,皇上都不肯拿出,却没曾想到,这回国师受了伤(实则受没受伤还是另说),皇上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了。

若是国师为女儿身,这一切倒还说得过去,毕竟关心则乱。

可国师分明是个男儿身,细思觉恐,李公公忙的拍了拍脑袋,低声应着:“是,老奴这就去安排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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