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外形势越发严峻,据官家驿站私下传出来的消息,南方长毛已进入湖南,声势浩大,江西也一片混乱,据说兵锋直指湖北。看样子吼六爷所说不假,小股发匪流窜至山镇,也纯属意外。

项纤云想起第一次在画坊与张应泉聊天时,他说:跟我走吧!这世道将乱。未卜先知?还真应验,这世道眼看就要乱!

张应泉并没把心思过多地放在山外的形势上,他知道长毛目前在大山的西边,换做自己是洪秀也不会早早地把大军撒进大山,走两湖平原,沿长江水道,直指江宁金粉之地,岂不更快捷?

稳往神,太平军攻浙,还有些时间。

他现在想开一家窑厂,烧砖瓦多盖房,以安置接下来的需求。

把焦炭、砖瓦以及今后将开发的水泥、玻璃一并归窑厂负责,也好专业归口,反正拜的都是一尊神像--太上老君。

这个窑厂掌柜找谁?人说:书到用时方恨少!人到用时也一样啊!不可能背在自己身上。

张恒山行!其它不说,有点文化基础,好沟通,不守旧,这素质,已经是相当好的掌柜人选了。

自闹发匪后,张恒山一直在琢磨自己今后做点什么,父亲过世后,家业由大哥操持,还有二哥、大侄子帮衬,这苦力活用不上读书人,自己在坊里就成龙聋子的耳朵。不如去帮张应泉,两人对脾气不假,关键能说到一起去,按张应泉说法是:掌柜管事,无需亲自卖苦力。

这就对了,古人云:劳心者治人,劳力者治于嘛!他只有一个要求,那个炭笔从技艺到制作归纸坊,因为纸笔一家,也确实有钱可赚。

“就这么说定!”张应泉不拖泥带水:“什么时候上工?”

“明天!”张恒山铁着心跟张应泉干了。

“有一个问题,你说的水泥、玻璃,不知何物?”

“有我在,怕什么?”

窑厂的事交代妥,第二件事就是建个作坊,制火柴,这事他已经琢磨成熟,这要归功约翰,这产品在西方已经成熟,并不难制作,约翰精通化学对此当然不陌生。

约翰也奇怪,张应泉怎么就知道火柴制作?尽管这少掌柜对什么白磷、红磷傻傻分不清,但显然他知道了结果,连硝石、硫磺都准备了不少,这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。

火柴棍就更好办了,山里有一种灌木类的植物,枝枝类似火柴般粗细、有韧性,而且均匀光滑,农家用它扫地,风干后引火用,一点就作,好使!山里人也称呼它“引火柴”。正好,收集此类火柴,剪成一般长就可以了,也没什么技艺含量,适合体力弱、心细的人干,张应泉立刻想到了镇北七女。

镇北七女已经发展成十户人了,没人去挑剔她们的身世,关键时刻人家能顶得上去,这让山里的大男人都汗颜。

众女人有一个挑头的,发匪事情平息后才知道,这挑头人正是吼六的媳妇,王小凤。

王小凤面相嫩,实际已三十出头,腰身较好,行路犹如风拂柳,绝对是健康的那种,最突出的是她嗓音甜,甜到腻,是镇中某些有偷窥、偷听怪癖汉的首选目标。

她十多年前在一家戏班子里唱旦角,还识得些字,实为难得。

“少掌柜,稀客,快坐!前时你大婚不得空,其实奴家也有事说!”

“什么事?”

王小凤取出一个桃木牌牌,细看,上面刻有〈汉匪震山吼座六凭牌〉字样,她道:“吼六叫我给你这个,传说桃木辟邪,寨子里排行靠前的都有这个,说你是个爷,以后有匪事就示牌,至少可保平安。”

“六爷还活着?”

“知道的人不多,出家了,伤没好透,行路不方便,下身落下……。还劝我们娘儿俩改嫁,不了,这辈子就守在这山里算了。”小凤泪下。

“求你件事!”

“尽管说。”

“那天石门外,还有两个老哥活下来了,伤得不轻,还好四肢不残,他们不打算回寨了,四十多岁的人,虽是壮年,也不适合打打杀杀,又有伤在身。没有营生,少掌柜可否给个方便,吃口饭就行,我担保他们是好人。还……还有一个发匪,还是个孩子,才十六岁,他叫我姐,怪可怜!一并救了,能……?”

“有时间叫来我看,可以的话,去窑厂,吃、住都有。”

“真的呀?这厢有礼!”

至于建作坊制火柴的事,当然不在话下,她们姐妹几个正愁找点正经营生干干,采山珍那是掩人耳目,哪来那么多山珍?

“你挑头,暂代掌柜,把火柴作坊当做自己的家业,也好让大家都有个依靠,至于销路我安排。”

“少掌柜费心。”

回到铺里看到约翰,嘴里吧啦吧啦,没人听懂,张应泉一问才知,铺里有人受伤也就破了点皮,约翰让他去上药。

突然想起为约翰建一个小诊所,山镇从此就有医生了,洋郎中!哈哈,再让纤云跟着学,将来也让她行医。

再就是大哥管高炉,二哥管锻炉,纤云兼管账。

后世那句老话:目标明确了,干部是关键!

忙忙碌碌,始终惦记着一件事,山沟沟里也要‘工业革命’。

一条山涧。水面不宽,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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