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、
一杯敬明天、一杯敬过往
1、
老曲发现司空良这小家伙今天不太对劲。
&a;quot;怎么了你，昨晚没睡好啊？&a;quot;老曲停下手里的活，从裴知送来的瓶装饮料里扒拉了一瓶蜂蜜柚子茶递给司空良，&a;quot;停停歇一歇吧，你看你这，装的都反了。&a;quot;
司空良回神，惊讶地发现自己把桌子横档装到底部去了，&a;quot;哎呀，这榫头被我插裂了！&a;quot;
&a;quot;咦？这卯眼怎么反而没裂开？&a;quot;司空良顿时都忘了自己一夜没睡好的事，大惊小怪地推给老曲看，&a;quot;曲师傅你看你看！&a;quot;
&a;quot;因为大漆包着呢没烂，那榫头的木头烂了。大漆这东西，防腐、耐酸耐碱耐高温、还防潮，要不能叫涂料之王呢，咱们的中国漆、好东西啊！&a;quot;老曲悠悠地叹。比如手头在修的这剔红案条桌，两三百年前的东西了，稍一捯饬依然漆面朱红隆重，岁月历史之感凝立，&a;quot;等萧晨来，让她给补一补这漆，刷上她弄的那红豆鎏金漆，这桌子拿出去能抵一套独栋别墅去。&a;quot;
言者无心听者有意，一提起萧晨，惆怅神色又回到了司空良脸上，忧伤地揉那张他自己做的卯榫工艺小马扎，耸眉搭眼地叹气。
&a;quot;曲师傅，&a;quot;忧伤的司空良困惑地轻声说，&a;quot;人生到底是什么呢？生而为人，得失之心到底该看重还是该放下？&a;quot;
老曲凭着古宅修复的手艺创办了大型工作室，作为好几所大学的工艺研究基地负责人，他可是有客座教授身份的，跟司空良这种迷茫年轻人谈谈人生意义绰绰有余：&a;quot;你的年纪，人生是寻找。到了我这个年纪，人生就变成了留下。&a;quot;老曲弹指敲敲那张木头小马扎，&a;quot;活一辈子，在这世上留下些什么？你的人生痕迹，就算是再微小的一份表达、也是给这世界的一个留下。&a;quot;
&a;quot;所以您坚持从事这手工艺行业？&a;quot;司空良颇有顿悟之感，&a;quot;您的人生痕迹留在这些老物件里，代代传下去。&a;quot;
&a;quot;对喽！&a;quot;这聪明小伙，老曲喜欢。
司空良叹着气点头一阵，突然又问：&a;quot;那……您看，&a;quot;他吞吞吐吐的，&a;quot;我要是也做这一行，能行吗？&a;quot;
&a;quot;有什么能行不能行的呀，手艺人入行没门槛。&a;quot;
&a;quot;我，想做萧晨那样的手艺人。&a;quot;司空良轻声但是认真地说。
&a;quot;……&a;quot;老曲也认真对他说：&a;quot;那估计不行，萧大师那种级别的人物，几百年才出一个。她是眼光菩萨座下神兽投胎，凡人苦练一辈子，可能及不上她灵光一闪顿悟一下子。&a;quot;
这也太不公平了，司空良扔了他的小马扎，丧丧赌气，&a;quot;那我不干了！&a;quot;
老曲嘿嘿嘿地笑，小花园里花树间穿来一个瘦弱身影，萧晨的声音隔着抄手游廊中气十足：&a;quot;听他胡说八道，谁的手艺不是练出来的？！&a;quot;
老曲偷笑着跑去前院督工去了，萧晨走到小花园入口站在廊下，隔得远远对司空良抱歉地笑笑。
她怎么做到的？十二年了，一双眼睛依然是当初清晨迷雾中穿过操场的高中女生，清澈倔强、毫无迷惘。司空良感动又心痛，没精打采地对她尬笑回应。
&a;quot;不好意思啊，有点事情去了趟市区，来晚了。&a;quot;萧晨带了一罐贺家山自酿的蜜饯，递给他，&a;quot;给你吃。&a;quot;
&a;quot;谢谢。&a;quot;司空良接过，闷声道谢，打开吃了一颗，被这清香甜蜜的小果子俘获了，瞬间脸就提了起来：&a;quot;好吃哎！&a;quot;
萧晨笑眯眯，&a;quot;吃吃吃，&a;quot;哄好了傻孩子，她小心翼翼开始打听：&a;quot;司空，昨晚你外公回去后说我什么了吗？&a;quot;
还敢提？！司空良斜眼看他的老同学，没好气地说：&a;quot;他冲到我家去了，对着我妈一顿骂我哥。&a;quot;
&a;quot;骂裴知？！&a;quot;萧大师瞪大眼睛，&a;quot;怎么骂的？！&a;quot;
&a;quot;你现在就打电话，叫他过来解释清楚！&a;quot;小可爱学着外公粗嘎声音：&a;quot;什么女孩子就敢婚前同居，他们到了哪一步了，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，啊？！&a;quot;
这句句听得萧晨都揪心，昨夜裴知的话也不是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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