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终于停了,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芳香。

尹淮雄在北禹山脉中穿行了整整一天,他已经刻意放缓了速度,否则以他的境界,恐怕早已达到了北禹山脉以北的原野。

此刻尹淮雄刚刚到达北禹山脉的腹地,这里位于两个北禹巡防营地的中间位置,不容易被外人打扰,所以是个不错的秘密会面地点。

尹淮雄孤身来此,就是为了见一个人,见那封信的主人。

尹淮雄站在一处山坡上,天空里的阴云尚未完散去,山林里的景物还显得有些朦胧。

信中约定的地点就在这附近,尹淮雄不一会儿便确定了具体的位置,就在他所处的山坡下方的山谷里,有一间茅草屋,与其说是房屋,倒更像是一间草棚,很是简陋。

瞬息之间,尹淮雄便从山坡上来到了草棚前,然而草棚里空无一人,什么东西也没有,没有桌椅,没有火炉,也没有茶与酒。

他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,然后缓缓释出神识,感知着周遭的天地元气,结果如他所料想的那般,没有感知到任何存在。

尹淮雄心想,难道是自己走错了地方?

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,忽然心有所感,察觉到身后的天地元气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,原来并没有走错。

尹淮雄回过头来,便看见草棚里站着一个人,对方披着一件大氅,背对着他,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,但尹淮雄知道此人就是与他相约的那位故人。

故人缓缓转过身来,他虽然有着一头的白发,但他的脸看上去更像是一名年轻人,而不是老人,他的双眼有些深邃,脸上的皮肤看起来很是细腻,高高的鼻梁下,两瓣薄薄的嘴唇如同沾染了鲜血一般,显得十分红润。

二人静静地对视了数息时间,似乎想要看清对方这些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。

尹淮雄还未开口说话,对方便率先开口,语气十分平静:“请入座。”

白发男子的声音很有吸引力,散发着成熟与稳重。

草棚里原本无座,但随着白发男子的这句话,空荡荡的草棚里凭空出现了一张小木桌和两张木凳。

看着这幕画面,尹淮雄略微迟疑了一下,但还是走了过去,在白发男子的对面坐下。

既然是故人相见,怎可无酒亦无茶,于是小桌旁又出现了一个火炉,炉上搁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,壶中自有半壶清茶。

其实,这一应事物并不是真的凭空出现,它们原本就摆在这里,只不过是藏在草棚的阵法之中,借着阵法掩去了形迹。

连尹淮雄都没有看出草棚中藏有阵法,可见眼前这名神秘的男子在阵法上的造诣之高。

尹淮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“你还是叫我山人吧,我从山里来,而且也比较喜欢这个称呼。”白发男子打破沉默,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
“山人?”

尹淮雄皱眉说道:“史书上曾有记载,数千年前有一位智者,喜欢自称山人,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山人自有妙计。”

白发男子说道:“没错,我喜欢山人这个称呼正是因为那名智者,我很欣赏他的智慧,而智慧这种东西,正是我唯一所欠缺的。”

唯一欠缺?

白发男子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是自夸,但尹淮雄却没有这么想,因为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夸大什么,于是笑道:“眼前的山人其实什么都不缺。”

白发男子盯着热气腾腾的茶壶看了良久,忽然问道:“成为圣人的感觉如何?”

尹淮雄沉默了一会儿,说道:“感觉不怎么好,从圣之后,知道的东西多了,就会发现未知的东西也多了。”

白发男子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容,他伸手提起炉上的茶壶,给自己和尹淮雄的茶杯中都斟满了热茶,然后他端起茶杯,十分惬意地饮了一口。

尹淮雄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,却没有喝茶的意思。

这一切自然都落在白发男子的眼里。

“你还是不相信我。”白发男子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情绪。

尹淮雄说道:“山人当初不告而别,今日突然召我来此,不知所谓何事?”

品了几口茶之后,白发男子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:“只为一件事,冷崇云在哪儿?”

“冷崇云?”

尹淮雄一头雾水,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,更不知对方为何会提及此人。

白发男子似乎很确定尹淮雄认识冷崇云,但他从尹淮雄的眼里也看出对方并没有演戏,尹淮雄所流露出的情绪的确是真实的困惑。

于是白发男子转而问道:“冷万山的儿子在哪儿?”

一开始询问冷崇云,这时又打探冷万山的儿子,尹淮雄虽然不知白发男子与冷氏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恩怨情仇,但既然问到了冷青,他毫不迟疑地说道:“十五年前就死了。”

“怎么死的?”白发男子好奇地问道。

尹淮雄答道:“山人……他当然是毒发身亡。”

“什么毒?”白发男子再问。

尹淮雄看着白发男子的双眼,平静说道:“枯灵血毒。”

白发男子端起茶杯饮尽杯中残茶,随后突然将茶杯捏得粉碎,他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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