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她悄悄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,立刻被反手攥在在掌心。

&ep;&ep;“不管谁来,我都是同一个答案。”沈照渡握住沈霓还有些凉意的手指,“他是否容得下我,也不影响我追随沈霓的脚步。”

&ep;&ep;掌心被轻轻摩挲了几下,沈照渡又把手掌拢紧了些。

&ep;&ep;“那朕现在一刀杀了你也可以吗?”

&ep;&ep;一个高大的身影叠在门槛上,沈照渡越过董沧往后看,身着孔雀蓝圆袍的萧鸾负手而立,蹙起的眉宇阴沉威严。

&ep;&ep;“我这辈子受过的刀伤太多,还是选别的死法吧。”

&ep;&ep;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,萧鸾勃然大怒:“你别以为朕舍不得杀你!”

&ep;&ep;“臣不敢。”说完,他坐起跪下,对着萧鸾行了个叩首大礼,“臣犯下弥天大祸,愧对陛下教诲,愧对天下百姓厚望,只求以死谢罪。”

&ep;&ep;萧鸾咬牙冷嗤:“不过是为了个女人,别说得这般冠冕堂皇!”

&ep;&ep;沈照渡也不反驳::“我志不在沙场点兵,也不在朝堂尔虞我诈,我只是想和沈霓在一起。如今她死了,我有什么理由独活?”

&ep;&ep;“英雄气短!”萧鸾勃然大怒,“你死在沙场也是死,因为沈霓被朕赐死也是死,你心里就没有轻重之分吗!”

&ep;&ep;在此之前,他们是最默契的君臣,哪怕在商议国事战事也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分歧。

&ep;&ep;他们是相似的,又惺惺相惜,出生入死,互相挺身而出,有防备,但穷途末路时信任永远优先于任何一种情绪。

&ep;&ep;但在沈照渡这里,沈霓站在世间万物之前。

&ep;&ep;“失去阿玉奇的北夷不过一盘散沙,陛下不妨借此机会御驾亲征,横扫漠北,便能稳坐……”

&ep;&ep;“朕不需要你来教!”萧鸾利落抽出横在沈照渡脖子上,剑刃正好落在未曾愈合的伤口处,“也不会昭告天下说阿玉奇是你杀的,朕要让世人知道,你就是背叛大裕的千古罪人,朕要你遗臭万年!”

&ep;&ep;衣角被焦灼地扯着,沈照渡背过手牵过沈霓当作抚慰,可握上去的那一刻,沈霓却往他手里放了一颗小小的药丸。

&ep;&ep;见他怔愣着,萧鸾再一次质问:“朕再问你一遍,你想死,还是继续为国效命!”

&ep;&ep;沈照渡垂眸。

&ep;&ep;萧鸾明显还不想要他的命,但沈霓已经在紧绷的边缘,随时会露馅。

&ep;&ep;他将药丸按在手心,大声挑衅:“踏平漠北后,大裕十年内再无外患,此后朝堂便是文臣的朝堂,我们这些强悍乖戾的武将的结局不过一个死字。于其被弹劾至死,还不如今天轰轰烈烈死去!”

&ep;&ep;说完,他当着萧鸾的脸将药丸抛进嘴里,抱拳再拜:“臣在此拜别陛下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
&ep;&ep;“你疯了吗!”萧鸾立刻掐住沈照渡的咽喉,却只能感受到他将药丸吞咽的滚动。

&ep;&ep;药效与手劲加持,不过须臾,沈照渡便憋红了脸,含笑释怀地看着萧鸾:“没有人能阻止我去见她的脚步,哪怕终点是死亡。”

&ep;&ep;萧鸾一怔,紧握的手立刻松开。

&ep;&ep;“你就这样爱她,没了她你就活不下去了吗!”

&ep;&ep;沈照渡重重跌在沈霓身边,他立刻将浑身僵硬的沈霓搂进怀里遮挡。

&ep;&ep;他终于能感受到沈霓尝过的苦痛,急促地喘着气,抵抗着胸腔强大的挤压,哪怕窒息也要将沈霓护得严严实实。

&ep;&ep;疼痛越是剧烈,他越是亢奋。

&ep;&ep;沈霓为了他可以承受得住这样的痛,他怎能不激动?

&ep;&ep;如巨浪扑面,洪水漫过胸口,沈照渡只能用尽全力呼吸,连眼睛都瞪得漫步血丝。

&ep;&ep;“我自知罪孽深重,”他伸出颤抖的手抓住萧鸾的衣角,竭力地仰视着,“只求陛下一件事。看在我过去的军功之上,放过沈霓一家,不管如何,都放过他们……”

&ep;&ep;从今以后,他不再是威名赫赫,位极人臣的侯爵功臣,再也不能像以前只手遮天,庇护一方。

&ep;&ep;他和沈霓,都没有退路可言了。

&ep;&ep;穴道被接连被封闭,他咽喉溢出一股血腥,下意识要握住藏在他衣摆下沈霓的手。

&ep;&ep;原来濒死的感觉是这样的——拼了命也想握住最想要的东西。

&ep;&ep;而沈霓选择了吻他。

&ep;&ep;如此,死又何妨。

&ep;&ep;眼前逐渐变黑,他看见董沧与萧鸾惊恐接住跌倒的他,而那个老和尚不知何时走进了殿里,又摇头笑着看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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