盖在脸上的心经,眼睛瞟向缩成一个球的无名,慢慢伸手去摸他日渐丰盈的脸颊。

&ep;&ep;手刚摸上去,无名整个人僵住,她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或者咬一口,结果他还闭着眼睛,任她揉捏。

&ep;&ep;应是天生丽质,天天风吹日晒也细皮嫩肉的,沈霓忍不住捏重了点,无名还是乖乖地假水装作不知。

&ep;&ep;空气中飘着的檀香似乎变成果香,沈霓推了无名一把:“下个月初我就及笄了。”

&ep;&ep;无名睁开眼睛:“及笄是什么?”

&ep;&ep;沈霓又去掐他的脸:“就是我十六岁了,可以嫁人了。”

&ep;&ep;闻言,无名耳朵一红,恼怒地撇开她的手:“你嫁人关我什么事,难道我能帮你吗!”

&ep;&ep;沈霓放开他倒回躺椅上:“是啊,你这么小能帮我什么?”

&ep;&ep;无名瞪她,怒气冲冲地起身翻过□□走了。

&ep;&ep;他前脚刚走,沈正荣后脚就到,要沈霓立刻动身道京城,进宫陪刚晋升为贵妃的堂姐解解闷。

&ep;&ep;深知无名是个别扭的小气鬼,要是她一走了之肯定会记恨她。

&ep;&ep;沈霓只能借口说这两天眼睛又模糊了不少,想在寺庙里住几天再出发。

&ep;&ep;然而一晃过去三天,沈婳给的最后期限到来,无名还是不见踪影,沈霓只好不情不愿地被扶上马车。

&ep;&ep;马车缓缓驶离归元寺,她闷闷不乐地玩起从无名手上抢过来的弹叉,掀开车帘往外看的丫鬟突然猛摇她的手臂。

&ep;&ep;“小姐你看谁来了!”

&ep;&ep;沈霓立刻探出窗户半个身子,小小的无名铆足了劲追赶她的马车,咬牙切齿,学夸父逐日,哪怕气喘吁吁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。

&ep;&ep;山路坑坑洼洼,他狼狈摔倒在地,看得沈霓心理一疼,大喊:“无名,别追了!我去趟京城就回来找你,给你带京城最好吃的糕点,你也要给我做叫花鸡——”

&ep;&ep;小小的身影被越抛越远,沈霓不肯回到车里,直到地平线完全把无名吞噬,她才依依不舍地坐下。

&ep;&ep;那时她是真的想给他买最好最贵最好吃的糕点,把他带到家里当弟弟养。

&ep;&ep;等到了年龄,就让父亲领他到卫所参军,再给他找个好姑娘当媳妇儿,生个同他一样可爱的孩儿。

&ep;&ep;后来她半胁迫半自愿留在宫里,心里还念着在等自己的无名,便请求萧翎派人到赵州去找。

&ep;&ep;如果无名愿意当她的弟弟,那她就请求父亲收他为义子,等长大了留在赵州卫所也好,来京城找她也行。

&ep;&ep;如果不愿意……那至少也要吃到她准备的糕点。

&ep;&ep;那时她想到最坏结果不过是不复再见,总归是有个记挂的盼头,可禁卫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她天塌地陷——赵州城内的破庙被人半夜恶意纵火,里面所有的乞丐全部被烧成灰烬。

&ep;&ep;她送给无名当信物的琉璃指环被呈上来的时候,沈霓崩溃大哭,在太后面前失仪,从此被厌恶被处处针对。

&ep;&ep;要问她后不后悔因无名而被厌弃,那是沈霓最不后悔的事。

&ep;&ep;为了自己,为了家族在宫里过得低声下气,尚能忍耐。而无名孑然一身独行在世,还能寄望谁为流一滴眼泪。

&ep;&ep;唯她而已,怎忍辜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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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p;&ep;第30章三十

&ep;&ep;沈霓冲出去将沈照渡护在怀里时,陈方丈也迅速跟上拔剑赶走两个还想动手的影卫。

&ep;&ep;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,倒出两颗小药丸递到沈照渡嘴边。

&ep;&ep;沈照渡认出是陈方丈,看到他那身与沈霓一模一样的披风,再痛也要别过脸躲开:“不吃,滚!”

&ep;&ep;陈方丈不动:“止血的,不吃你今晚就交待在这里了。”

&ep;&ep;沈照渡怒瞪他,五脏六腑像被绷紧的痛,眼尾浮起的薄红顷刻煞白,气息一下急促,又变得气若游丝。

&ep;&ep;“反正我不……”

&ep;&ep;话还没说完,沈霓拿过药丸塞进他嘴里,二指捏住他的嘴唇:“咽下去。”

&ep;&ep;沈照渡不满地看着她一眼,没结果,只能乖乖把药丸吞了下去。

&ep;&ep;混乱的鏖战过后,昭武侯府之上流动的不是风,而是夹杂着血腥的杀气,直到每块石板与草地的鲜血被冲刷干净,夜来香怒放吐蕊时,弥漫的惊栗才飘散开去。

&ep;&ep;濯缨堂里烛光炯亮,淡淡的松香在火光的暖煦下扩散,沈霓打了个喷嚏,一勺金疮药撒在还未结痂的背上,痛得沈照渡不禁抽搐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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