狱吗?

&ep;&ep;仲春时节放纸鸢最适合不过,沈霓在后院凉亭前摆了张书案,在树底下抄起《三官经》。

&ep;&ep;“三元拥护,万圣同明,赦罪解厄,消灾障功。”一旁伺候研磨的侍女忍不住念出了声音,小声问,“夫人这是为侯爷消灾祈福吗?”

&ep;&ep;沈霓手一顿,笔尖立刻在纸上晕成一团黑雾。

&ep;&ep;侍女立刻矮身道歉:“是奴婢多言了。”

&ep;&ep;“无妨。”沈霓放下毛笔,抬头望向墙外的三三两两的纸鸢。

&ep;&ep;哪怕飞得再高,还是被一根线束缚着。

&ep;&ep;“你们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,毕竟……”

&ep;&ep;她没有见过有人能从昭狱里走出来。

&ep;&ep;加上那一晚,沈照渡已经进去两天一夜了,但侯府上下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。

&ep;&ep;没有降罪,也没有来人叫他们到昭狱接回沈照渡,她也在着急。

&ep;&ep;陈方丈永不失信,沈照渡落入诏狱,此时不逃更待何时?

&ep;&ep;今晚,最迟今晚她就要离开侯府了。

&ep;&ep;*

&ep;&ep;《三官经》共计不过一千六百七十五字,沈霓抄了五遍,终于等来了暮色阑珊。

&ep;&ep;她洗净手上的墨迹,前厅突然一阵吵闹,侍女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:“夫人,侯爷回来了!”

&ep;&ep;激动得眼睛都带着泪光。

&ep;&ep;属于整个昭武候府的定心丸归来,沈霓放下手帕走出濯缨堂。

&ep;&ep;磅礴的夕阳下,沈照渡步履蹒跚,但不管走得再慢仍然昂首挺胸,疾风劲草,屹立不倒。

&ep;&ep;她眼睛忽然一酸,提起裙摆跑到他面前。

&ep;&ep;离近了看,他的疲惫和憔悴愈发深刻,眼下是青的,下巴也是青的,唯有看她时那双眼睛隐隐有光闪烁,温柔如静水流深。

&ep;&ep;她好想说什么,却不知从何开口,憋红了眼圈和鼻尖,哽咽:“你回来了?”

&ep;&ep;等了这么久只等来她这一句,沈照渡低头冲她一笑:“嗯,回来了。”

&ep;&ep;沈霓忽觉手腕的酸痛减退了不少。

&ep;&ep;整个后背的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处理,此时从侯府大门走到这里,已经是身心俱疲,沈照渡已经能感觉到血水渗出,粘连着粗布里衣和烂肉,动一下都是一次折磨。

&ep;&ep;看着沈霓那越来越红的眼圈,他忍痛牵起她的手上台阶:“诏狱里每顿都是酸馊馒头,我快饿死了。”

&ep;&ep;沈霓被他逗乐,擦了擦眼角嗔道:“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浪费食物的?”

&ep;&ep;还记着牛肉面的仇呢?

&ep;&ep;正要跨进门槛,颈后突然吹来一袭突兀的疾风,沈照渡没有半分停顿,一把将沈霓拉进怀里侧身躲避。

&ep;&ep;冷箭破风而来,擦肩而过,深深射进门前的高大梁柱上。

&ep;&ep;圆月下,四个矫健的黑影站在堂前几个建筑的屋脊,两人处于正中,另外两个各自站在东西两侧游廊上。

&ep;&ep;“他们是谁?”

&ep;&ep;沈照渡低头看怀里的沈霓,她五指紧张地抓紧他的衣襟,抬头看他时眼中的惊慌无措难以造假。

&ep;&ep;“进屋。除了我,任何人敲门也不能开。”

&ep;&ep;四个黑影同时跃下,他用力将沈霓推进濯缨堂,飞身将阑干上的花盆踢向离他最近的人。

&ep;&ep;对方四人皆有佩刀,而沈照渡不过赤手空拳,还一身从昭狱里带回来的伤,他能扛得住吗?

&ep;&ep;沈照渡刚踹开一个人,回头看见沈霓还扶着门框站着,恼怒大喊:“你故意站在那里让我分神吗!”

&ep;&ep;话音刚落,他毫无防备的后背被重重踹了一脚,整片袒露的血肉立刻张牙舞爪地啃噬他的骨骼,痛得他顿时脸色煞白。

&ep;&ep;沈霓看得心里揪起,明白自己在这里不过是负累,咬牙把大门关上。

&ep;&ep;早前她趁着沈照渡上朝不在时,在东边暖阁底下藏了一把匕首,现在也是时候拿出来了。

&ep;&ep;她快步走向暖阁,趴在太师椅下摸出匕首,突然一声巨响,清劲的夜风扑面而来。

&ep;&ep;“谁!”

&ep;&ep;她惊慌抬头,暖阁的窗户被踹出一个大洞,一个黑色的人影敏捷地并拢双腿从外面钻了进来,稳稳落地。

&ep;&ep;“夫人,是我。”

&ep;&ep;黑衣人起身扯下兜帽,露出花白的发髻和一双老迈但锐利的眼睛。

&ep;&ep;看到是陈方丈,沈霓高悬的心终于落地,正要求他到外面帮忙,方丈却递给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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