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天下第一的剑客。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,渺目而视,江湖唯她独尊。

&ep;&ep;她救了他,整整三次。

&ep;&ep;他本来觉得她是在图谋什么,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,知她一腔热血,却不知她为了什么,灼的他心发慌。

&ep;&ep;可看见她半跪在地时,轻轻埋下那些带着毒的东西,雪落在她微蹙的眉间,她侧脸白皙,神色清澈而温和。

&ep;&ep;他又忽然恍惚了。

&ep;&ep;这世间,当真有不求回报,无缘无故的爱吗?当真有这样皎皎如玉,霁月风光的人吗?

&ep;&ep;他趴在她肩头上,她肩虽瘦峭,却有力温暖,顾盼生不自觉的闭上了眼,褪去了乖巧的伪装,他眼眸黝黑,显得有些疲惫。

&ep;&ep;雪又密密的下了起来,遮住了许多痕迹。

&ep;&ep;可多年后,他总会记得这一刻。

&ep;&ep;第12章

&ep;&ep;人死如灯灭,好似汤泼雪。

&ep;&ep;王府的门口装饰了一圈密密麻麻白色纸花,瑟缩在东风里,纸张摩擦间发出窸窣的声响。白色灯笼也落了雪,昨夜的灯未曾燃尽便灭在了里面,也无人来添油拨芯。门口桃板刻的对联也无个人去刷油了,暗淡无光。

&ep;&ep;林沉玉远远望见了灵棚中间高高立起的下马幡,遂下了马进去。

&ep;&ep;慕南陵乃是个异姓王,本是开国功臣之后,奈何子孙没什么本领,渐渐没落下去,到他三代单传,自己却无子嗣傍身,夫妻二人一走,真个是连抬棺摔盆的人都无了。

&ep;&ep;王府下人稀稀落落的走,虽则身上粗布麻衣戴孝,嘴里聊着的都是回去过年的事宜。

&ep;&ep;本来大家都是要守在王府的,王爷王妃走了,他们表面守着落泪幡哭,可说句私心的话,主子走了,他们过年就能回家和家人团聚了,那凄惨的气氛被冲淡了些,大家反而打起了精神来。

&ep;&ep;林沉玉下得马,将自己的斗笠戴到了顾盼生头上,门口管家认得林沉玉,将她迎了进来,老泪纵横。

&ep;&ep;管家是王府老人了,他是看着慕南陵长大的,如今颇有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愁,他将林沉玉迎到客房,把捂热的汤婆子递给她,林沉玉给管家带了些年货,都是些孩子们爱吃的干果点心,这老伯家倒是有几个孩子,都是地上跑的年纪。

&ep;&ep;管家千恩万谢,收下了年货。皱着稀疏而长的眉,有些凄凉:

&ep;&ep;“侯爷费心了,过些日子把下人们遣散,官府要封了这,我也就回老家去了。走了,走了,人怎么会这样呢?几日前才听王爷说,想要个孩子,打算带王妃去寺里祈福。如今倒好,连个后都没有留下,我到底下去,如何给老王爷交代啊。”

&ep;&ep;林沉玉只能安慰他:

&ep;&ep;“世事无常,老伯节哀。也许他们福大,这世间收容不了,到天上享福也是有的。”

&ep;&ep;林沉玉又和他攀谈许久,才扯出来正题,她仍旧忘不了那个绿珠。总觉得那些个朦朦胧胧的谜团,和她脱不了关系:“府上有一个叫绿珠的丫头,可还在?”

&ep;&ep;“说起来这个就生气!前儿您前脚去了官府,后脚她就收拾收拾包裹走了,走的无影无踪,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!”

&ep;&ep;“那她去哪里了?是哪里人?”

&ep;&ep;“这就不清楚了,说起来她是王妃带回来的体己人。之前王妃身边的几个大丫鬟,王妃通通打发走了。这个绿珠是王妃亲自带回来的,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哪里人。”

&ep;&ep;林沉玉修长的眉头皱起,沉思起来。

&ep;&ep;果然如她所料,萧匪石和绯玉之间起了猜忌之心。但是绿珠,为什么能一个人取得萧王妃信任呢?

&ep;&ep;“那绿珠,全府当真无一人知道下落?她的卖身契文书呢?”

&ep;&ep;管家叹口气:“她本就不是死契,走之后我派人搜罗她房间,连个衣裳都没留下,带走的干干净净。您要是不相信,跟我去看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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