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而听歌的人仿佛来到春日细雨中,和世间万物一起沐浴着这场万物生长之雨。

&ep;&ep;贺雪生感觉自己流失的力量在兰淅的歌声中重新奔涌,他静静听了一段,发现不是兰淅重生前发布的任何一首歌,不由问道:“这歌,叫什么?”

&ep;&ep;歌声止住,兰淅回首:“随便唱的,好听吗?”

&ep;&ep;“好听。”

&ep;&ep;兰淅的歌声,哪怕是再嘴硬的人,也无法否认其歌声的曼妙与动听。

&ep;&ep;“我想想啊,”兰淅唇角微扬,“这首歌就叫《新生》吧。”

&ep;&ep;既是他的新生,也是世界的新生。

&ep;&ep;……

&ep;&ep;大雨没有停止的意思,天空灰蒙蒙的,光线昏暗,但足以视物。

&ep;&ep;贺雪生和兰淅交替开车,饿了就吃点干粮。越野车在毫无目的地、连续行驶三天之后,终于耗空油箱,越开越慢,最后缓缓停在路边。

&ep;&ep;兰淅:“没油了。”

&ep;&ep;贺雪生:“嗯。”

&ep;&ep;兰淅:“附近有没有加油站?”

&ep;&ep;贺雪生:“不知道。”

&ep;&ep;他们这一路没有导航、也没有地图,几乎就是乱开,贺雪生暂时不想回到“曙光”,所以没提导航的事。

&ep;&ep;不过他们的蛇皮路线,终于彻底将卢柏一行甩掉,算是唯一一件好事。

&ep;&ep;兰淅指着前方不远处:“那儿有光,说不定有人在。”

&ep;&ep;贺雪生想提醒兰淅,在这末世,尤其是幸存者家园之外的犄角旮旯,如果出现人,可能并非好事。

&ep;&ep;兰淅初来乍到,并不清楚末世生存的险恶。

&ep;&ep;但是看着兰淅满脸即将见到“同胞”的兴奋,贺雪生心下一叹。

&ep;&ep;算了,大不了他多护着就是。

&ep;&ep;兰淅兴冲冲就要下车,贺雪生制止了他,从后座拿出两件雨衣,绷着小脸给兰淅套上,明明小小一只,偏偏操着老妈子的心。

&ep;&ep;兰淅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脸蛋,嗯,很软。

&ep;&ep;紧接着就被贺雪生瞪了一眼。

&ep;&ep;二人穿好雨衣,下车,淌着水、艰难跋涉半小时,才终于来到发出光亮的地方。

&ep;&ep;这是一处农家乐,红瓦白砖的小洋房连成一片,透过雨幕看去,那红色的砖瓦灰扑陈旧,像陈年的疤痕。

&ep;&ep;整个农家乐只有一栋小洋房亮着灯。

&ep;&ep;明媚温暖的光透过窗户,在这晦暗的雨水期,仿若一座为旅人指明方向的灯塔。

&ep;&ep;兰淅牵着贺雪生走到小洋房前,刚敲两下门,里面的灯倏地熄灭了。

&ep;&ep;第16章污染者(一)

&ep;&ep;【日记】

&ep;&ep;2023.3.26

&ep;&ep;天气:晴

&ep;&ep;昨天,太阳没有落下,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说世界末日来啦,老师让我们回家,学校放假了。

&ep;&ep;好开心,是长假。

&ep;&ep;可是。

&ep;&ep;妈妈好xiang在今天早上变成了怪物。

&ep;&ep;妈妈把爸爸吃掉了。

&ep;&ep;现在妈妈就站在门口,透过门feng看我。

&ep;&ep;妈妈的皮肤好红好红,xiang是rong化了一样。

&ep;&ep;我好hai怕。

&ep;&ep;有人能来jiujiu我吗?

&ep;&ep;“楠楠。”

&ep;&ep;妈妈叫了我的名字。

&ep;&ep;好奇怪,妈妈叫了我的名字后,我就不hai怕了。

&ep;&ep;那是我的妈妈呀,我怎么可以hai怕妈妈?

&ep;&ep;妈妈tui门进来了。

&ep;&ep;……

&ep;&ep;“周楠!还有酒吗?”

&ep;&ep;名叫周楠的少女待在二楼的房间,抱膝坐在角落,听到有人叫她,面色麻木地起身下楼。

&ep;&ep;一楼客厅,五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圆桌前,桌上摆满了酒瓶和一盘盘喷香的炒肉,男人们喝酒吃肉,偶尔开点带颜色的笑话,谁都没察觉周楠来到了身后。

&ep;&ep;直到周楠出声询问。

&ep;&ep;“还要酒吗?”

&ep;&ep;少女声音飘忽不定,和她人一般,像个不见天日的幽灵。

&ep;&ep;恰好周楠身穿长及地面的白色吊带连衣裙,走路的时候看不见双脚,当真是个名副其实的“幽灵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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