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南栀在他进来后带上门离开,房间内只剩下他和郁槐。

&ep;&ep;二楼的包厢皆有挂帘垂下,不妨碍贵宾们观看一楼的拍卖,楼下却没法看清楚包厢内的情景。郁槐目不斜视坐在窗边,从头到尾不曾回头,徐以年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向他的侧脸。

&ep;&ep;妖族的瞳色发色一向花花绿绿,郁槐的发色却是少见的深黑,但那双眼睛明显不属于人类。

&ep;&ep;暗紫色的,像是罕见的宝石。

&ep;&ep;这种令人过目难忘的颜色愈发衬得他眉眼深刻,徐以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句玩笑似的妖界第一脸,客观而言,郁槐的样貌的确担得起这声调侃。

&ep;&ep;和五年前相比,他好像更高了一些。

&ep;&ep;气质也变了。五年前,郁槐才从枫桥学院毕业不久,身上多多少少带着学生气。如今就算他闲闲地坐着,都会给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。

&ep;&ep;徐以年一边偷偷观察,一边等待他开口。

&ep;&ep;等了半天,郁槐始终一言不发,仿佛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。徐以年等得越来越不自在,心一横,硬着头皮主动问:“你找我什么事?”

&ep;&ep;郁槐终于回了头。

&ep;&ep;满室灯光撞进那双妖异的眼睛里。徐以年的呼吸滞了一瞬,也就是在这个空隙,他听见了楼下女主持讲解的声音。

&ep;&ep;“……这件拍卖品产自沧州,都说‘沧州以南,水上生火’。在当地有一种妖怪擅长纵火,它们死后血肉会自行燃尽,只余下骸骨。它的骸骨是绝佳的燃料,点燃以后,即使在水里也能永不熄灭。”女主持后方的屏幕映出了拍卖品的模样,“这是一节水上火的肋骨,它被封存在这只注满水的琉璃球中已经有二十年了,可以看见,它依旧在水中燃烧。”

&ep;&ep;徐以年的表情出现了一刹空白。

&ep;&ep;“沧州以南,水上生火。”讲台上的老师引用了一句俗语。他的讲解深入浅出,配上教学视频里流光溢彩的珍宝,学生们的兴趣不知不觉被勾了起来。

&ep;&ep;徐以年正看得目不转睛,忽然有人凑近他耳畔:“喜欢这个?”

&ep;&ep;徐以年一下扭过头。

&ep;&ep;他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,离后门很近,郁槐不知何时摸到了他旁边,正轻手轻脚拉开椅子坐下。

&ep;&ep;徐以年惊喜地压低声音:“你不是正在出任务吗?”

&ep;&ep;“提前结束了,刚好来陪你上课。”郁槐又问了一遍,“喜欢水上火?”

&ep;&ep;徐以年嗯了一声。

&ep;&ep;因为郁槐的出现,他心情很好,眼里都带着明亮的笑意。

&ep;&ep;郁槐看得心痒,在心里算了算这次任务所得的报酬,揉了把他的头:“过段时间给你买。”

&ep;&ep;但这句承诺最终没能实现。

&ep;&ep;没过多久,郁母惨死、鬼族灭亡,唯一活下来的郁槐大开杀戒,被除妖局通缉后逃进无人敢踏入的妖族埋骨场,人类与妖族的关系也一度降至冰点。

&ep;&ep;正如妖怪们所言,变故发生后,他不顾婚约与郁槐分手、在对方最困难的时候抽身而去……无论如何,是他对不起郁槐。

&ep;&ep;徐以年听着水上火越来越高的报价,说不清楚心里是何滋味。

&ep;&ep;他努力压下情绪,嗓音却有些哑:“你找我……到底有事没事?”

&ep;&ep;“当初欠你的东西,今天补给你。”相比强装镇定的徐以年,郁槐的语气称得上平静。他说话时按下了桌面上的加价铃。

&ep;&ep;徐以年被他刺了一下,心里一疼。

&ep;&ep;女主持停顿片刻,高声报价:“a1包厢,三百万!”

&ep;&ep;水上火的价格本来在几十万左右徘徊,这下直接抬了一倍多,台下不禁传来哗然声。

&ep;&ep;徐以年提醒:“这个价格已经虚高了,成色再好的水上火也只要一百多万。”

&ep;&ep;尽管郁槐一直冷冷淡淡的,徐以年还是忍不住跟他搭话,心里也准备好了听见更刺人的话语。

&ep;&ep;然而,郁槐扯了扯唇角,语气堪称阴阳怪气:“让你给钱了吗?你操什么心。”

&ep;&ep;?好像哪里不太对。

&ep;&ep;徐以年猝不及防听见这声嘲讽,呆了呆,情不自禁朝郁槐看去。

&ep;&ep;郁槐同他四目相对,眉梢微抬,徐以年有了不妙的预感。下一刻,郁槐的视线移到他腿上:“进到包厢都不忘站岗,你还真喜欢当保安。”

&ep;&ep;“……”

&ep;&ep;徐以年被狠狠噎了一下。想起自己几分钟前居然觉得郁槐修养依旧很好……

&ep;&ep;他修养好个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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