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徐总,我说了您在开会,可他执意要进来。”妹子急得差点哭出来。

附近七八十个脑袋寻声转来。

徐教头窝火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睡衣睡裤、戴摩托车头盔的小混混,没好气地说:“小子,这是投资银行,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
说“投资银行”的时候,徐教头特意加重加粗,在他心中,那就是圣地。

小混混从头盔后面冒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声音,但徐教头根本懒得分辨,干脆一个电话打给物业:“给我叫两个保安。”

小野一直远远看着,直到楼面安静下来,才深吸一口气,踮起脚尖,悄悄穿过重新俯首忙碌起来的人群,走向徐教头办公室。

“徐老师。”她稍稍扬起嘴角,见YJ也在屋里,便朝她也笑了笑。

YJ没有回笑,也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徐教头示意小野坐下。

“天纯还好吧?”

“挺好的,都是大人了,该面对的,总得面对。”小野平静如水,不卑不亢,“多谢徐老师关心。”

“嗯。”徐教头颔首,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小野,无论事情有多紧急多棘手,她都能温雅地趟过去。

可她越温雅,他就越不安。

徐教头挪到一个像化学实验室装置一样的家伙前。

那家伙有一个很拗口的名字,叫虹吸式咖啡壶。作为一个化学博士和咖啡爱好者,他当年在伦敦一古董店第一次看到这家伙时,就觉得那简直是为他而生的宝贝,又能装咖啡豆,又能装他这辈子未尽的梦想。于是他把这家伙一路小心扛回美国,再带到香港,随后又搬来上海。

他将下壶擦干,往里面倒入水,加热,一边看着渐渐冒出的水泡,一边说:“那说说你。你有什么打算?”

这打算,自然指的是她手上的项目。

来的路上,小野已经把和陆志明有关系的客户都梳理了一遍,所以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她措手不及。

她双手交叉撑在桌上,有条不紊、不紧不慢地说:“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中,有两个是陆的朋友,分别是鼎鑫集团的分拆和万虹实业的可转债。这两个项目都已经进行到比较后期,变数不大。还有三家总部位于省内的公司,虽然和陆没有直接关系,但可能多少看在陆的面子上,和我们签了项目。其中苏锐公司项目刚启动,变数最大,我这两天去一趟,见一下吴总,看看他的意思。如果真的强求不了,徐老师您放心,我再拓展别的公司。”

“其他客户呢。”徐教头突然抬头看向小野。

“其他客户?”

“你怎么看问题那么肤浅呐。”徐教头用指关节重重敲了几下桌子,似乎对小野把控局的能力极为失望,“什么叫和陆志明有关、没关,人情世故这本账哪能分的那么清楚。你才二十多岁,你真以为其他人都是冲你来的么。”

小野诧异地看着徐教头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YJ毫不遮掩地看着这出好戏。从今天第一眼看见小野到现在,她一直心情大好,尽管小野努力表现得很精神,但毕竟都是女人,她还是看出了她妆里的懒散和疲惫。她心里盘算,反正平日里自己也没少得罪孟小野,既然这次风水转过来了,她也就不打算装矜持,要做,就要彻彻底底把孟小野打得不能翻身。方才徐教头的话就像是帮她念好的开场白,于是她朝着小野得意地笑笑:“就是,孟小野,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是面对现实,别太逞强。”

因为早习惯了YJ的口无遮拦,又加上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,小野并没有把YJ的话放在心上,只是她琢磨了好一会儿,还是没明白徐教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但无论如何,她得先给他一个台阶下。

“是我考虑不周。徐老师,您怎么想?”

将先前在黄大师面前的憋屈撒在小野身上后,徐教头痛快了许多,又见小野态度还不错,终于消了点气,面色柔和下来:“这个,快到年尾了,我这边事情也比较多,但我会尽量抽出一些时间,帮你一起去走动走动。就算他们想为难你,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。”他顿了顿,继续说,“这两天啊,你把所有客户列出来,我们挑一些肥的、难啃的,我陪你去。”

徐教头这话,虽然说得轻描淡写,但小野心中顿时了然。

他要她的客户。

“好。”小野不假思索。

于情,他是她的恩师,她不该拒绝他;于理,他是她晋升的最重要的推荐人,她不敢拒绝他。

头一回在小野面前把话挑得如此明朗,徐教头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,出神地看着咖啡壶上袅袅升腾的热气。

但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,办公室的门又开了。

“还有完没完……”徐教头眼角瞥见门口站着的松垮垮的睡裤,刚要破口大骂,却一抬头看见摘了头盔的俊脸,突然“噌”得从椅子上猴一样跳起来。

“哎……哎哟哟哟哟……”

小野被徐教头歌不像唱歌,话不像说话的表达方式好奇地转过身去。

眼前站着的,竟然是顾岛。

徐教头继续丧失语言功能:“您……您这身……这身打扮……”

那些个之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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