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的画面重新浮现脑海,怀中的孩子,撕心裂肺的哭喊声,不断的求饶声,房屋倒塌声,满城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
她一辈子都忘不掉,那些人是如何死的。

内心涌上一阵恶心,星楼极力隐忍着想吐的感觉,她浑身僵硬颤抖,恨不得立刻进去将苏雪撕碎。

连璇泺看了她一眼,又看向牢内狼狈不堪的苏雪。

长陌将苏雪交给乐正殇看守,可并未说该如何看守,或许是想博得长陌的欢心,他私自对苏雪用了刑。

“我将她交给你,随你处置。”

星楼的指尖深深地陷入手心中。

她走进牢内,脚下踏着湿乎乎的血水,甚至有些粘腻的感觉。

苏雪的双手被铁链拴着,软弱无力地耷拉在半空中。

几乎是冲到她的面前,星楼捏着她的脸颊,逼她看着自己。

“我寻了你很久,你可还记得,万花城所有的人?!”

苏雪艰难地抬起眸子,她此时完全是吊着一口气,身上伤痕累累,双腿无法站立,只得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上。

地上的血正是来自她的腿上,伤口周遭已经有结痂的地方,但是血却是在不断的流着,一点一点,正在慢慢耗尽她。

看到眼前的人,苏雪轻轻一笑。

“怎么……你,想为他们,报仇?”

苏雪的声音很轻,轻到如羽毛一般。

“他们都是一些无辜之人!你为何非要下死手!?”

星楼的泪如断了线的琉璃珠,一点一滴的滴在了地上,混合着苏雪的血,消失不见。

“呵……”

苏雪用余光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连璇泺,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她突然挣脱了星楼钳着她脸的手,想要扑向连璇泺,却因为铁链的束缚,再一次跌坐在地。

“你!都是因为你!你不该出现,你不该出现!早在十四年前,你就应该去死!你就应该去死!”

她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牢房内。

“你为何如此恨我?”

连璇泺不解。

苏雪的笑声很无力,她的双眼透过凌乱的发丝,眼中满是怒火,似乎想要将眼前的女人千刀万剐。

“就因为你是公主……我便永远,活在你的阴影下,曾经是,现在也如是……”

儿时娘亲告诫她,要保护公主,即便自己受伤,也不允许公主有一丝闪失。

她做到了,她日日跟在公主身后。

爹保护魔尊,那她就保护魔尊的女儿。

公主小时候贪玩,最爱的便是爬到景泗花园中那棵最大,最高的梨花树上。

终有一日,公主从树上摔了下来,然而受罚的,却是苏雪。

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打在她后背,她跪在殿前,看着殿门紧闭,不敢有一声怨言。

魔尊并未罚她,只是娘亲觉得,她该罚而已。

被打的遍体鳞伤,她当时也不过六岁左右,她不明白,为何魔尊如此心疼自己的女儿,自己的娘亲却对自己如此心狠。

“我们受恩于尊主,我们的命,便是尊主的。”

这是娘亲为她擦拭后背上的伤口时,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。

没有心疼,没有歉意。

在这偌大的魔界之中,她虽然顶着将军之女的名衔,却过得很凄凉。

她的娘亲,不过是一个低等的魔仆罢了,哪怕父亲是魔族将军,也无法抬高她们娘俩的身份。

魔尊是待她们好,可别的人,却视他们如粪土。

当时苏雪的娘亲与乐正殇的娘亲交好,两人曾约定孩子长大了便结为亲家,但是随着苏雪与乐正殇的一次打架斗殴而不了了之。

“凭什么?我为何要活在你的身后……凭什么!”

“这是你屠尽万花城,次次要杀我的理由吗?”

连璇泺的声音很平静。

“是。”

她看着连璇泺眉心的印记,心一沉。

“我就是要让你身边的人,都痛苦……只可惜,未能杀了寒忘舒。”

听到寒忘舒的名字,连璇泺眼中闪过一丝落寞。

“公主啊公主,你认自己的仇人做师尊十多年,你说,若是魔尊她在天有灵,会否原谅你呢?”

苏雪哈哈大笑,几乎是病态的笑容。

“星楼,交给你了,随意处置。”

连璇泺转身,正打算离开时,便见到乐正殇匆匆忙忙赶来。

“参加公主殿下!”

他的眼神瞟向了身后的星楼,随即立刻说道:“公主殿下,苏雪她,现在还不能死。”

“为何?”

连璇泺皱眉。

“尊主方才召我前去,他告知属下,苏雪留着,暂时还有用,若是公主殿下想处置,待尊主事成之后,便将她交于您。”

听到此话,连璇泺回头看了一眼星楼。

长陌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?

“我去找他。”

神魔大殿中,长陌看着眼前闪闪发光,时不时泛出丝丝电光,一颗比手掌大一圈的白色雾珠发呆。

雾珠内部一颗红色的光点在闪烁着,时亮时灭。

长陌的眉头从方才乐正殇走后便一直皱着,从未舒展开。

“长陌!”

连璇泺的声音从殿外传来。

他将雾珠收起,装作无事发生,眉心也舒展开,俨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。

“颜儿,你怎么来了?”

他想顺势握住连璇泺的手,却被她躲开。

一丝尴尬闪过,长陌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。

“你为何要留下苏雪?”

长陌拂袖,走到前尘往事镜前,用手轻轻摩挲着镜边上的纹理。

镜中的人正是苏雪,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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